不過薛宴辭最喜歡的,還是那件乾隆年間的方瓶。背景是胭脂紅的蝙蝠和纏枝。瓶身四麵繪有四時獨有的花卉。
春天的牡丹、夏天的荷花、秋天的菊花、冬天的梅花,取得是四季平安、福祿延綿的好寓意。
薛宴辭和路知行結婚的這些年,他總會在每個節氣買對應的花卉去姥姥家插瓶,然後拍照給她看。
路知行是個特彆藝術的人,審美特彆棒。
“媽媽,你回來了。”
薛宴辭一句坐好,葉嘉念就又端端正正坐回椅子上,開始認真吃飯了。
“大伯母,今天我們得住一晚,明兒吃過早飯再走,給您添麻煩了。”
“小辭,我和你大伯天天都盼著你們能過來住呢。”
薛宴辭朝魏黎莞爾一笑,“大伯母,那我明天早晨想吃您做的羊肉稍麥,我太想吃那個味兒了。”
羊肉稍麥是內蒙古呼和浩特市的特色早點,有一年薛宴辭在呼和浩特出差,淩晨三點特意買了生的稍麥,趕高鐵回北京到國旺胡同蒸了,陪著葉承明、魏黎吃了早點。
魏黎特彆愛吃羊肉,每年都要從內蒙古、寧夏郵寄大量羊肉來北京。所以這些年,薛宴辭隻要吃到好吃的羊肉,第一時間就會往北京寄一份。
前年魏黎生日,薛宴辭還帶她去寧夏鹽池吃了清燉羊肉、手抓肉,還去平羅黃渠橋吃了爆炒羊羔肉。
自那天薛宴辭陪著兩位長輩吃完最後一個稍麥,說要趕四十分鐘後的高鐵回呼和浩特開會,穿上外套走了之後,魏黎就把薛宴辭當自己親閨女了。
也是從那天開始,魏黎研究了很久那個稍麥是怎麼做的,終於在兩個月後,做出了一模一樣的。
打那兒之後,薛宴辭隻要來北京,隻要吃早點,必然是吃羊肉稍麥。
“好,明天早晨就做。”魏黎寵薛宴辭,不亞於葉承櫻。
薛宴辭真的特彆會哄人開心,一句話、一頓飯、一個笑,就會讓所有人都如沐春風。
她沒回來之前,飯桌上冷冷清清的。她回來之後,先是和大伯母撒嬌要吃她做的早點,又和爸媽小吵小鬨幾句,再舉起酒杯恭恭敬敬地向大伯父敬酒,卻板著臉不允許大伯父喝一口,飯桌就變得十分熱鬨,十分溫馨了。
薛宴辭太美好了。
她就是所有人的小公主。
午飯過後,薛宴辭陪著葉承明去書房了。剩下的幾家均由葉承櫻帶著薛藺禎去走動。其實,這些活,早都該薛宴辭和葉知行去做了。
隻是路知行剛跟著媽媽葉承櫻學完這些禮節,就跟薛宴辭吵架了、鬨翻了,一眨眼,兩個春節過去了,今年是第三個春節了。
“大伯,最近檢查報告怎麼樣?”薛宴辭收起聽診器,血壓計。每來一次國旺胡同,她就會給葉承明檢查一次。
“還可以。”
“大伯,您不能這樣。還可以是什麼意思?這血壓都高成什麼樣了!”
葉承明尷尬地假意咳嗽兩聲。薛宴辭這個人,什麼都好說,唯獨他的身體狀況和路知行,這兩個事,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你和知行怎麼樣?我看你們兩個越來越淡了。”
“湊合吧。”薛宴辭不耐煩地答一句。
“批文下來了,你知道嗎?”
“嗯,知道了。”
“你和路知行的事,四月之前處理好。”葉承明這句話是命令。
“嗯,三月吧,三月中旬我就處理完。”
葉承明點點頭,薛宴辭給的這個時間點,他很滿意,但依然又命令她一句,“念念可是咱葉家的孩子。”
“大伯,咱不說這些個了,怪沒意思的。”
葉承明見薛宴辭不想多說,也就沒再問下去。她比上次回來國旺胡同時瘦太多了,簡直就是皮包骨了。
“你怎麼就確定趙季平那些個兒事的?我查了十年,都沒找到關鍵證據。”
“其實,我也不確定。”薛宴辭搖搖頭,“但我相信姥爺,我也相信您,我更相信葉家是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
“另外,……”薛宴辭猶豫了兩秒,還是開口了,“大伯,咱家都查不到的那些東西,也就隻剩那位改憲法的人能藏得住了。”
葉承明當然知道這些事兒,隻是這麼多年,彼此的信任還是有的。太多事兒,也沒必要徹底地挑明白。
還沒到那個時間,也沒到那個地步。
“小辭,這次你有點冒進了,雖然事情辦的利索,最後結果也好,但是咱也搭進去不少關係。”葉承明這話怪的是薛宴辭為了這麼一點兒小事,第一次動了葉家的關係網,也怪她剛剛猶豫之下說出的那句話。
這事追溯到頭,是路知行和陳雨欣那檔子破事引起的,根本配不上葉家下功夫去解決。
“沒事,大伯,您信我。過完年,葉家就會再上一個台階。”
葉承明一臉驕傲,“大伯當然信你。”
爺爺薛安厚教了薛宴辭十年,大伯葉承明教了薛宴辭十年。
薛宴辭當然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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