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辭確實也沒有欺負薛航謙,她自己也沒辦法長時間用筷子夾著雞翅放在嘴裡啃,若是用手,也沒多大勁。
一桌子人看著兩人比賽,就像三十多年前看薛啟洲、薛啟澤、薛宴辭三人比賽一樣。
薛宴辭吃到隻剩最後一口的時候,停下來看看侄子,累的滿頭大汗,卻也才啃了一半。
“要我等你嗎?”
薛航謙看看薛宴辭餐盤裡的雞翅,不說話,仍舊努力啃著自己手裡的雞翅。
“你現在認輸,咱們可以比點彆的。”
“我不要。”
薛宴辭笑著點點頭,她是喜歡這個侄子的。
薛宴辭吃完最後一口,將骨頭放在薛航謙麵前,嘲笑他,“小子,再過五年,也許你就能贏過我了。”
“姑姑,我明天就能贏你。”薛航謙舉著一雙油手,滿嘴滿臉的醬汁,和每次吃完披薩的薛啟澤一個樣兒。
“不好意思,你明天一早兒就得回你上海家裡去,你見不著我了。”薛宴辭太可恨了,臨了還不不忘再嘲笑侄子一句,“好好回你家練練去吧。”
薛航謙倒也不在乎,乖乖吃完飯,跟著爺爺薛藺禎,奶奶葉承櫻,一堆哥哥姐姐到園子裡散步去了。
“航謙睡了?”薛宴辭看到沒敲門就進來的陳泊欣,很是尷尬。
“睡了。”
“小辭,對不起,航謙性格不好,惹你生氣了。”
薛宴辭看著畏畏縮縮的,站的三米遠的陳泊欣就很生氣。當年她在且初會議室和路知行抱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副模樣。
“陳泊欣,拿出你當年在我麵前給路知行申冤的勁兒,你能把孩子教好的。”
“大人之間的事是大人之間的事,跟孩子沒關係。”
“如果你想航謙以後隻做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吃喝不愁,你可以縱著他。但如果你想讓他接我二哥的生意,進入薛家的核心位置,就好好教教孩子吧。”
薛宴辭說完話,才將捂在自家兒子葉嘉碩耳朵上的雙手拿下來,她是真的很討厭舊事重提,更是討厭在孩子麵前說這些事。
“小辭,啟澤跟我說放寒假的時候,要把航謙送到天津交給爸媽帶,請你來教導孩子。”
薛宴辭喝口杯裡的茶,“確實有這麼回事,你不同意可以不送來。”
“我同意的,隻是我和啟澤都沒時間陪著孩子去天津,會給你和爸媽添麻煩。”陳泊欣現在老實了許多,在薛宴辭麵前有了更多的分寸感,總算是學會守規矩了。
“不會,我很喜歡這個侄子,但我這個人有多狠,你也明白。我會揍他的,但我也會儘我全力教導航謙。”
“謝謝你,小辭。”
薛宴辭擺擺手,“不用謝我,謝謝我二哥去吧,也謝謝爸媽去吧。”
“媽媽,讀《十萬個為什麼》。”葉嘉碩從一堆書裡翻出一本開膠的十萬個為什麼,這是他最喜歡的一本書。
“好兒子,你來讀,媽媽累了。”
“要喊爸爸抱媽媽去睡覺嗎?”葉嘉碩笑得特彆機靈,真是個好孩子。
“不要,媽媽想聽你讀十萬個為什麼。”薛宴辭的聲音軟和和的,一點兒都不像兩分鐘前教育陳泊欣時那般嚴厲。
葉嘉碩兩歲九個月,有六百冊繪本的閱讀量,這一點薛宴辭很滿意。
「可樂為什麼會冒氣泡?剛打開的可樂會冒出氣泡,這些氣泡裡就是二氧化碳氣體,碳酸飲料中都含有……」
“媽媽,什麼是二氧化碳?”
“二氧化碳是……”
“媽媽,碳酸飲料是什麼味道……”
“明天吃過早飯,我們喝一點,嘗一嘗,好不好……”
陳泊欣聽著身後傳來的讀書聲、聊天聲,壓著眼淚默默歎口氣。薛航謙和葉嘉碩隻差不到一歲,可無論從哪個方麵比起來,都是天壤之彆。
就好似她與薛宴辭一般,即使同住在一座宅子裡,同坐在一張飯桌上吃飯,也永遠都是雲泥之彆。
路知行著黑色長褲,瓦罐灰褐色針織內搭,外套著更深一個灰色的毛衣外套,隻側著欠身,就從陳泊欣麵前過去了。
回頭望去,薛家書房裡熱熱鬨鬨。
“宴辭,姑娘已經睡了,我帶兒子去睡覺,很快過來陪你,可以嗎?”
陳泊欣知道,他們肯定是親吻過後再說的這句話,他就是那麼愛她,十五年了,一向如此。
“兒子,以後超過十點不可以找媽媽讀書,媽媽很累,需要休息。”
……
陳泊欣下樓去了,屬於她的丈夫,屬於他的家庭在樓下。
“和小辭道過歉了?”
陳泊欣點點頭,在這個家裡,她總是要和薛宴辭道歉的。無論是她自己做錯了事,還是沒有管教好薛航謙,頂撞到了薛家這位三代以來的小公主,她都是要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