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是無比重要的一件事,一旦有了裂隙,是再也沒法兒修複如初的。
無論是夫妻之間,還是父女之間,都是這樣的。更何況,葉家人多疑,薛宴辭多疑,這是眾人心知肚明的事。
薛宴辭最擅長反客為主。這一場爭吵、質問、批判鬨到現在,薛藺禎、葉承櫻、路知行,全成了得罪她的人,全成了不相信她的人,全成了她的敵人。
“知行,還有要求和問題嗎?”葉承櫻拍拍路知行的肩膀,“爸爸媽媽在這兒呢,你不用怕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路知行抬手指指薛宴辭懷裡的枕頭,薛藺禎就又開始了,但顯然沒了剛才的氣勢,語氣溫和,“薛宴辭,你今晚就在這兒睡,哪也不許去。”
“我發言稿還沒打印呢!”
“你早乾嘛去了?現在幾點了?明天路上再背,現在趕緊睡覺。”薛藺禎和葉承櫻挽著胳膊走了,薛宴辭將枕頭砸在路知行身上,氣得她起身倒了滿滿一杯酒,加了兩大塊冰。
“你彆親我!”路知行舔舔嘴唇,薛宴辭又把他下嘴唇咬破了,她可真夠壞的。
“告狀精。”薛宴辭笑起來既有酒窩,又有梨渦,很漂亮的。
“媳婦兒,你彆忘了回來的時候,給姑娘和兒子買牛舌餅、玫瑰烤饃、花饃.......”
“彆總想著孩子,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買。”薛宴辭抬手刮刮路知行的鼻梁,真高,和一座小滑梯似的。
葉承櫻扯扯薛藺禎的袖口,“趕緊走吧,多大年齡了,還偷聽孩子講話。”
“咱這女兒可真夠會顛倒是非黑白的。”
“你管那麼寬乾嘛?”葉承櫻瞪一眼身旁的愛人,“孩子過得好就是了。”
......
“媳婦兒,我還想要。”
“想要什麼?”
......
“薛宴辭,出差這幾天,不許和我生氣。之前的矛盾,等你回來,我們再聊。”
“葉先生,你能彆說話了嗎?”薛宴辭摩挲著路知行的喉結,“老公,你再講下去,天都要亮了。”
初四那天,路知行從天剛亮等到晚上十點半,薛宴辭和陳臨才到家。迎接她的是滿院子的煙花,和兩個等著吃饃的孩子。
初五天剛亮,薛宴辭就抱著枕頭去找葉嘉念和葉嘉碩了,路知行也沒多攔著。她想去就去吧,事情擺在這兒了,她心裡有氣,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初六一早,薛宴辭隻顧著帶兩個孩子上車,愣是沒多等路知行一分鐘,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
從薛家老宅到高崎機場的路上,薛宴辭也依舊和昨天一樣,一句話都沒和路知行說,隻將葉嘉碩抱在懷裡,哄著兒子睡覺。
“媽媽,你得給爸爸道歉。”
薛宴辭接過葉嘉碩遞來的牛舌餅,彎腰問他一句,“憑什麼?”
“因為爸爸很難過。”
薛宴辭將牛舌餅遞回去了,“葉嘉碩,媽媽也很難過。”
“可是爸爸這幾天陪著我和姐姐的時候,總會失神。但媽媽你不會,你陪著我和姐姐的時候,你特彆高興。”葉嘉碩這小腦袋瓜真好使,才三歲,無論是語言組織能力,還是邏輯表達能力,都特彆棒。
“誰教你跟我說這些的?”
“沒人教我,是我自己要說的。”葉嘉碩啃一口手裡的牛舌餅,“媽媽,謝謝你從蘭州給我帶吃的。”
“小白眼狼。”薛宴辭起身去餐台拿早點了。其實她對機場休息室提供的這些早點根本就沒興趣,她就是不想聽葉嘉碩胡扯。聽多了,真的會心軟的。
葉家一旦全部留下來,不外遷,那就意味著葉家是毀在了薛宴辭手裡。她沒法兒和媽媽、大伯、大伯母、姥姥交代,更沒法兒和葉家的祖輩交代。
就因為一己私利?毀掉葉家四代人的心血,薛宴辭做不到。
“媽媽,告訴你一個秘密。”
“不想聽。”薛宴辭掠過女兒走開了,路知行、葉嘉念、葉嘉碩是一夥的,都是白眼狼,都沒有良心。
葉嘉念追上薛宴辭的腳步,扯扯她的衣角,“媽媽,你之前和爸爸要離婚的時候。有一天,爸爸在書房門口跪了一整晚。我拿小被子給爸爸,爸爸抱著我在書房門口待了一整晚。那天晚上爸爸一直都在哭,他的眼淚就沒停過。”
薛宴辭想起來了,那次是路知行來書房教訓她為什麼總是不拿出時間陪女兒;為什麼總是在滿身煙味,滿身酒味的時候抱女兒;為什麼要帶著不好地情緒,大聲和女兒講話。
現在再回想起這些事,薛宴辭覺得自己,其實,挺混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