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跟章淮津說什麼了,大早起的,這兩人神神秘秘的。”薛宴辭拿著木湯匙問路知行一句。
自七點下樓,司淼和章淮津就神神叨叨的,連早飯都沒吃,帶著章思初就回北京去了。
更彆提趙易楠和淩玫了,兩個人昨天晚上也不知道聊了什麼,早起兩個人都紅腫著眼睛,淩玫和薛宴辭道歉之後,又當著她的麵指天指地的和趙易楠發了誓,也就回廈門去了。
路知行咧著嘴笑一笑,將剝好殼的雞蛋遞給薛宴辭,“教了他點生閨女的技巧。”
“你就忽悠你那傻二弟吧,回頭再生出個兒子,章淮津非得把他兒子全扔咱家,到時候煩死你。”
薛宴辭剛從嘉峪關回北京那半年,正趕上章淮津忙國外生意上的事,司淼一人管著國內章家所有生意,一周有六天都在外地出差。
大概有半年多,章家倆兒子都是放在頤和原著養著的。那時候家裡一下五個孩子,路知行每天都特彆煩,睜眼就是:爸爸……伯父……伯父……爸爸……
“如果還是兒子,那隻能證明章淮津水平太差。”路知行吐槽的有點兒狠毒。
薛宴辭望向眼前人,麵如冠玉,忍不住調侃一句,“路老師,你這意思是你水平很高?”
“那當然,瞧瞧咱家姑娘,多聰明,多漂亮。”路知行望向女兒的眼神裡滿是要溢出來的驕傲與甜蜜。
再有一個月,葉嘉念就滿十四歲了。她今天這一身搶眼的芍藥耕紅裙子,估計又是路知行提前一個月給女兒裁定的新衣。葉嘉念手腕上那根閃閃發亮的鑽石手鏈,薛宴辭也同樣是第一次見。
“姑娘,過來。”
薛宴辭抬起女兒的手腕粗略瞧一眼,這串鑽石手鏈可不便宜,全是雷迪恩切割,每一顆的淨度都不低,“哪裡來的?”
“爸爸送我的生日禮物。”
葉嘉念小小年紀,就已經有自己的保險櫃了,裡麵還全是些價值不菲的首飾,具體有多少,薛宴辭心裡沒數。每年蘇富比、佳士得拍賣會,父女倆總守在直播前盯著看,葉嘉念隻要說一句,“爸爸,我想要這個。”路知行就會立刻給盛建安打電話過去,兩周後,葉嘉念就戴身上了。
葉嘉念被路知行養的,普通首飾根本瞧不上眼。竟是喜歡一些珠寶,尤其是拍賣會上那些,尤其是孤品那一類,比葉承櫻、薛宴辭小時候還要金貴百倍。
“葉嘉念,你才十三歲,彆這麼張揚。”
“媽媽,爸爸說了,今天不會有外人拍照,隻有明安伯父、李智璿伯父兩家人,我才戴的。”葉嘉念一撒嬌,薛宴辭也就同意了。
今天是且初文化搬新址揭幕的日子,路知行想怎樣,就怎樣吧。且初文化對路知行的意義,不亞於自家這三個孩子。他這一生所操所忙皆是為了這個家,他也需要自己花點心思去寵愛的。
想到這裡,薛宴辭立即放下手中的勺子,跑到路知行身邊,俯身親他一口,“老公,我愛你。”
兩個兒子穿上西裝,也不如一個女兒驚豔。路知行抱著葉嘉盛,牽著葉嘉碩,父子三個站在一起,倒有點兒驚豔了。
路知行基因好,三個孩子長相生得都不差,唯獨隻一點兒遺憾,三個孩子的性格沒有一個是和路知行一樣的,沒有一個是會如路知行一般撒嬌、鬨脾氣、磨人的,多少是有點兒無趣了。
薛宴辭喜歡上路知行,無非就那麼三點,一是長得好看,二是會撒嬌,三是會賺錢。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路知行會撒嬌,忸怩、羞澀、渴望交織在一起,那就是毒藥,時時刻刻都令薛宴辭欲罷不能。
“媽媽,我熱。”葉嘉碩扯扯領帶,又重複一遍,“媽媽,真的很熱。”
“兒子,現在才二十六度,你連一套西裝的熱度都受不了,以後長大了怎麼接爸爸的班?”
葉嘉碩老實了,在他心裡,爸爸葉知行就是頂天的存在,是他的偶像,是他的榜樣,是他勢必要超越的存在。
且初文化揭幕過程很是簡單,原本定的是由薛宴辭和路知行一起揭幕,可三個孩子鬨騰得很,尤其是葉嘉盛,自己一個人就把幕布扯了,氣得路知行直搖頭,最後也隻能作罷。
畢竟是親兒子,打不得也說不得,隻好一家人站在門口拍幾張照片,也就結束了。
“葉太太,請。”路知行彎腰、曲背、抬手,邀請薛宴辭坐下試試鋼琴。距離她上一次彈琴,已經過去七年了。
這七年裡,沒有一個人敢提這件事,葉嘉念和葉嘉碩好像也早就知道這個秘密了。從廈門回北京後,兩個孩子再也沒有鬨過要媽媽陪著練琴,也再沒有鬨著不要練琴,每一次鋼琴課,都十分乖巧、聽話。
路知行送給薛宴辭的那本改編曲譜現在已經有十二首曲子了,她自己偷練過很多次,但也隻是停留在第一首《porunacabeza》。
這首意義不同。
那年在醫院花園,薛宴辭和路知行打趣說要在將來的某一天,完整地彈出這首曲子,嚇他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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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過去,她沒法兒再嚇到他了。
“葉太太,請。”
路知行滿臉期待,如同2017年1月19日,薛宴辭19歲生日那天,邀請她彈琴,與她合奏,向她表白一般。
抬起就會顫抖的手,按下去卻毫無力量的手指,沉悶、嘶啞的琴聲毫無旋律可言,薛宴辭這一生都無法再彈琴了。
磕磕絆絆,顫顫巍巍,終究還是完成了。
他依舊起身抱著她轉圈,和那年在醫院花園約定的一般稱讚她,“薛宴辭,你真厲害。”
薛宴辭還沒來得及說句什麼,就聽到「哢嚓」一聲,巨響。
路知行連忙將懷裡的人放下,趕緊跑過去將三歲多的葉嘉盛從架子鼓中間抱出來,這傻小子,真怕他給自己耳朵、腦子都震壞了。
“兒子,不許玩那些。”薛宴辭接過葉嘉盛,教訓一句。
葉嘉盛自出生以來就沒什麼樂感,甚至連葉嘉碩都不如。從一歲半開始,薛宴辭試著帶兒子彈鋼琴,試著讓路知行教兒子發音,每一次,這傻小子都隻知道傻樂。
很多時刻,薛宴辭都在懷疑葉嘉盛的智商,但每一次這傻兒子,都總是會給出不同的驚喜。
比如葉嘉盛十一個月就能表達自己的需求;兩歲就可以完整的使用英語進行日常交流;坐飛機也不哭不鬨;現在三歲多,就已經可以自己讀故事書了。
“爸爸,我和姐姐有禮物送給你。”葉嘉碩七歲多了,個頭並不算很高,在同齡孩子裡,隻能算個中等水平。但好在五官長得很大氣,也算得上是個舒展型的男孩子了,隻不過偏偏長了三白眼,很多時候,都帶著點痞氣。
是路知行寫給薛宴辭的第一首歌,《上貢》。
葉嘉念吉他彈得很不錯,葉嘉碩歌唱得很一般,很多字都咬不準音,更彆提樂感和台風了,基本為零。
葉家三個孩子在音樂、藝術這方麵的天賦基本為零。一點點路知行的感覺都沒有,既不深情也不專一,毫無生趣。可就這麼一場稀鬆垮拉的演出,卻也給路知行看得是老淚縱橫。
“媳婦兒,瞧瞧咱姑娘、咱兒子,多棒!”
葉嘉盛瞪大了眼睛,很是欣賞姐姐和哥哥的才藝表演,獨自拍著小手,給姐姐、哥哥鼓掌。這傻小子,不僅沒有演奏的天賦,竟然連欣賞的天賦也沒有,太可惜了。
路知行所有幸福和快樂的頂點,總是會流淚,他自二十二歲起就這樣。同薛宴辭告白成功會流淚;鬨著要薛宴辭一次次給他時,也流淚;求婚時哭了,結婚時哭了,三個孩子出生的時候也哭了,如今又哭了。
“姑娘,爸爸許你三件事,好不好?”
“第一件,爸爸,我想要你帶我去潛水。”
“第二件,爸爸,我想要你下周和媽媽一起送我去上學。”
“第三件,爸爸,我想你帶我去漂流。”
路知行一一應下女兒的願望,又對葉嘉碩說一句,“兒子,爸爸也許你三件事,好不好?”
“爸爸,我要你教我吉他、小提琴和架子鼓。”
“兒子,少則得,多則惑。”薛宴辭坐在一旁提醒葉嘉碩一句,她是怕路知行太累了。
路知行現在每天六點起床,六點四十吃早飯,七點一刻就出門了;晚上到家都六七點了,還要輔導兩個孩子作業,若再加上教葉嘉碩這些樂器,那還要不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