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父！那種力量！那種力量不是為了百姓。”王卓君握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
這和平日裡她口嗨造大炮不一樣，她知道，隻要從王莽的口中說出，便是要實現的話。
王莽的臉色有些陰沉，他俯身湊近王卓君的臉，身上帝王的威壓帶著強烈的壓迫感，讓王卓君的呼吸都停滯了。
“你可知為何彗星一出，朝野震動？因為世人畏天。若有一種力量，能讓人更畏於天威，朕便不用……”
“不用寫那愚昧的罪己詔？”王卓君扛著王莽的威壓，依然不肯鬆口。
王卓君眉頭緊鎖，小臉微微顫抖：“你明明知道的，你知道二戰，也知道火藥的威力，那種力量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樣的變化，都是我們難以預料的。”
王莽垂眸，驟然遠離了王卓君，聲音冷淡：“既然吃完了，便退下吧。”
王卓君咬著下唇，躬身告退，走出門口的一瞬間，她抬頭看了眼王莽，外麵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脊背微微弓起，這個背影，遠沒有以往那般高大。
離開的那一瞬間，王卓君想了很多，但最終，還是不願鬆口。
休沐日，她難得的回了趟東宮，她還是個孩子，有很多話也想問問父母。
東宮裡，王臨正在院子裡擦拭著不知從哪個墳裡挖出的一個青銅大鼎。
王卓君看到皺緊眉頭，她對王臨的愛好實在是難以理解，怎麼一個堂堂太子會有這種倒鬥的下九流愛好。
“阿翁。”她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
屋裡的劉忻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看到王卓君回來，也有些驚訝：“這幾日不是聽說你那中央書局忙得緊，怎麼有空回來？”
王卓君低下頭：“我有些事情想不通，就想回來散散心。”
王臨也走過來，手上還拿著掃灰的小刷子，見王卓君一臉認真的表情，輕笑道：“你雖然有了正事兒，但也沒見你遇上什麼大問題啊。”
乾的事兒有父皇在背後撐腰，實在沒見自家女兒遇到什麼困難的王臨，對王卓君的困擾也有些好奇。
王卓君看了看四周，院子裡還有很多宮人，便皺緊眉頭，一邊拉著王臨的手就往屋裡走：“我們進去說。”
三人在榻上落座後，劉忻便給三人都倒上了一杯花茶。
王卓君隻把杯子推到一邊，便急忙開口：“大家（宮內人對天子的稱呼）想讓我造一種有超強殺傷力的武器，但我……害怕……”
王臨聽了，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怎麼能？！”一聲被壓抑怒氣爆發了出來。
劉忻見狀，急忙安撫道：“父皇隻是說想讓卓君試試，又不一定能成，彆急。”
王卓君垂眸繼續道：“阿翁，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那種武器一旦造出來，殺傷力是尋常弓弩的千倍以上！攻城殺人，都能戰無不勝。”
王臨聽了王卓君的解釋，卻雙眸一亮，他有些激動：“這種武器當真有如此毀天滅地之力？”
“阿翁？”王卓君歪頭瞪著王臨，這是重點嗎？到底怎麼回事啊，老爹！
王臨尷尬地輕咳兩聲：“有這種東西，你大父還會擔心匈奴嘛！我不也是想著，這種好東西，實在是……”
“殿下？”劉忻用力捏了把王臨的手臂，明明女兒關心的民生，他倒好，那麼看重那種聽起來就可怕的東西。
而且那麼可怕的武器，實驗時候，萬一出什麼問題，會不會傷到女兒，難道不都要好好想想嗎？
王臨歎了口氣：“你瞧瞧，連我都心動的東西，你大父怎麼可能不想要？”
王卓君皺起眉頭：“難道隻是因為統治者想要這種力量，這種力量就一定要出世嗎？”
她側過頭，看著桌子上花茶裡麵小小的花朵：“力量越可怕，就越要謹慎。”
“孤又如何不知呢？”王臨垂眸。
三人麵麵相覷。
半晌後，劉忻先開口道：“這東西，是你大父想要，你有辦法不做嗎？”
王卓君聽了雙手用力地撓了撓頭：“啊！其實我現在最大的困擾就來源於此，如今大父隻是暗示，如果大父之後換成了命令，我還能不聽嗎？”那位是誰？就算跟自己都是穿越者，也是位靠著自己，無流血篡位的第一人。
違背他的命令，她又不想英年早逝。
“如今彗星出現，以觀星來看，明年必有天災，再加上……”劉忻皺起眉頭，壓低了聲音：“以觀星來看，匈奴那邊可能會有政權更替。”
王卓君聽到匈奴之事，才想起，《資治通鑒》上不止說了今年十一月的彗星，還提到了——匈奴單於過世。
難怪大父會對熱武器研究如此迫切。
王卓君的手指在桌案上敲擊了數下，一下一下，就像是敲在她的心上，沉思了許久後，長歎一口氣：“罷了，那是我敬仰的大父，這熱武器的研發，我自會儘力。”
她暫時妥協了，雖然她平日也會對王莽有所戒備，可在她心裡，王莽仍然是個梟雄，他足智多謀、又克己複禮，如果有了熱武器，確實會如王莽所言，能暫時震懾住新上任的匈奴單於。
“卓君，這東西危險，你也要注意安全。”劉忻擔憂地摸了摸王卓君的發髻。
王卓君點點頭，再看向王臨的時候微微一笑：“如果要研發熱武器，我估計最近會離開一陣子，中央書局的事情，還請阿翁多加照看。”
反正她走之前，一定要把任務都布置好，絕對不能讓這些人白領俸祿。
於是，第二日中午的餐桌上，王卓君快速扒完了碗裡的飯，猶豫片刻後，果斷開口：“大父，我確實可以再對火藥配比精進一下，把信號彈改成炸藥，可我記得之前……”
她停頓了一下，小心地觀察著王莽的神色：“大父曾說，你這些年把大量的金錢和精力都投入到了人才的培養上，既然大父這麼希望研發熱武器，那在我之前，是否就曾經有開發火藥相關的研發人員呢？而火藥的基礎配比，想必您也清楚，隻是不知進度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