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火鍋吃得酣暢淋漓,兩個人從店裡出來時,身上都帶上了那股揮之不去的牛油香氣。
江熠固執地抱著那束巨大無比的向日葵,像個抱著寶貝的巨型考拉,走在路上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林晚晚幾次想讓他扔了,或者乾脆找個地方放著,明天再來拿。
但江熠說什麼也不同意。
“不行!這是我送你的第一束花,必須讓你室友看到!”
他的理由理直氣壯,帶著點幼稚的炫耀,讓林晚晚又好氣又好笑,最後隻能由著他去。
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宿管阿姨探出個頭,看著江熠懷裡那一大捧向日葵,眼睛都亮了。
“喲,小夥子,挺浪漫嘛!”
江熠的臉“唰”一下就紅了,他把花往林晚晚懷裡一塞,動作笨拙又急切。
“晚晚,你……你快上去吧。”
林晚晚被那束花砸了個滿懷,向日葵的花盤比她的臉還大,她整個人幾乎都被埋在了花海裡。
她從花縫裡看著江熠那張紅透了的俊臉,還有他那雙亮晶晶的、寫滿了“快誇我”的眼睛。
她踮起腳,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知道了,江同學,表現不錯。”
說完,不等江熠反應過來,她抱著那束沉甸甸的花,頭也不回地衝進了宿舍樓。
留下江熠一個人,傻在原地,捂著被親過的臉頰,笑得像個兩百斤的傻子。
林晚晚抱著那束招搖的向日葵,吭哧吭哧地爬上四樓。
剛推開402的門,一道粉色的身影就“嗖”地一下竄了過來。
“我靠!”
喬菲菲頂著她那頭標誌性的粉毛,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盯著林晚晚懷裡的花。
“林晚晚!你老實交代!你這是去搶劫花店了?!”
另一邊,正在敷麵膜的宋伊也坐直了身體,麵膜紙都差點被驚得掉下來。
“晚晚,這……”
林晚晚把花往自己空著的桌子上一放,那束花幾乎占了半個桌麵,瞬間讓整個宿舍都充滿了陽光和植物的氣息。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撥了撥被壓亂的頭發,語氣輕描淡寫。
“哦,路上撿的。”
“你放屁!”喬菲菲一把將她按在椅子上,雙手叉腰,活像個審問犯人的包租婆,“你撿一個給我看看!這麼大一束!說!是不是哪個眼瞎的富二代看上你了?”
“什麼富二代,說話那麼難聽。”林晚晚白了她一眼。
“那你說!這花哪來的!”喬菲菲不依不饒,甚至湊過去,誇張地在花上聞了聞,“嗯——這上麵,有愛情的酸臭味!”
林晚晚被她這副戲精的樣子逗笑了。
她也不再瞞著,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承認。
“談戀愛了,不行嗎?”
宿舍裡安靜了兩秒。
隨即,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尖叫。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喬菲菲激動地原地蹦了三下,“是誰!哪個係的!帥不帥!趕緊把照片交出來!”
宋伊也撕了麵膜,湊了過來,一雙漂亮的眼睛裡滿是好奇和祝福。
“晚晚,恭喜你啊。”
“就……一個朋友。”林晚晚被她們的熱情搞得有點招架不住,含糊地應付著。
“朋友?什麼朋友能送這麼大一束向日葵?”喬菲菲化身福爾摩斯,摸著下巴分析,“向日葵的花語是沉默的愛,信念,光輝……我靠,這人指定暗戀你很久了!”
林晚晚心裡一動。
暗戀嗎?
好像是的。
從醫院的那個夜晚開始,那個少年乾淨的目光,就一直追隨著她,從未離開。
“行了啊你,彆分析了。”林晚晚推開喬菲菲那張八卦的臉,“就是我們學校的,人還行,長得也還行。”
“就這?”喬菲菲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太敷衍了!不行,今天你必須請客!慶祝你脫單!”
“剛不是在海底撈宰過我一頓了?”
“那頓是慶祝你勝利歸來,這頓是慶祝你榮獲愛情!性質不一樣!”
林晚晚懶得跟她掰扯,從錢包裡抽出兩張紅票子,拍在桌上。
“行了行了,拿去,買奶茶,給全宿舍都帶上。”
“好耶!晚晚大氣!”
喬菲菲歡呼著拿起錢,拉著宋伊,風風火火地出門買奶茶去了。
宿舍裡終於安靜下來。
林晚晚看著桌上那捧開得熱烈燦爛的向日葵,又低頭看了看手腕上那條小巧精致的手鏈。
她用指尖輕輕摩挲著那朵小小的向日葵吊墜,冰涼的金屬觸感,卻讓她的心口一片溫熱。
她笑了。
發自內心地,沒有任何偽裝地笑了。
原來被人放在心尖上疼著,是這種感覺。
很踏實。
很溫暖。
衝完澡,林晚晚換上舒服的睡衣,爬上自己的床,拉上了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