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很好,曬在身上有了久違的溫度。
雲頂莊園裡安靜得過分,隻能聽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自己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她拉低了頭上的棒球帽,口罩幾乎遮住了整張臉,隻想快點離開這個用金錢堆砌起來的、讓她喘不過氣的牢籠。
就在她拐過一個路口,走向莊園大門時。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如同一頭蟄伏的野獸,悄無聲息地從她身側滑過,然後緩緩停在了不遠處。
後座的車窗,降下了一半。
顧霆淵剛掛斷助理的電話。
電話裡,助理的語氣帶著喜悅。
“顧總,蘇小姐的手術非常成功,已經轉入特護病房,各項指標都很穩定。”
“嗯。”
他淡淡地應了一聲,臉上沒什麼表情。
蘇清雪得救了,這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錢和權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是錢和權還不夠多。
他揉了揉眉心,長久的緊繃後,卻並未感到絲毫鬆懈。
目光無意識地掃向窗外,恰好落在一個行色匆匆的背影上。
白色t恤,洗得有些發白的牛仔褲,一頂黑色的棒球帽。
身形瘦削,像是風一吹就會倒。
很普通,普通到扔進人堆裡都找不到。
但不知為何,顧霆淵的目光卻頓住了。
是那走路的姿勢。
透著一股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倉皇,一種拚命想要逃離的緊繃感。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掀起了女孩棒球帽的一角,露出了她小半張蒼白的側臉和一截清瘦的脖頸。
是她。
林晚晚。
她怎麼會在這裡?
雲頂莊園,c市最頂級的富人區,安保係統堪比軍事基地,能住在這裡的,非富即貴。
她一個窮學生,一個在會所裡賣笑的服務生,怎麼可能進得來?
無數個念頭在顧霆淵的腦中炸開,然後又被他迅速地串聯成一條充滿肮臟邏輯的線。
他想起了幾天前,他那個瘋子弟弟顧子昂在電話裡得意又張狂的炫耀。
“哥,你送來的那個妞,真夠味兒。放心,我已經喂飽她了。”
“她媽的腎,我也找人搞定了。現在,她是我的狗,我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
所以……
她是用身體從子昂那裡換了錢,救了她媽的命。
然後,又拿著這筆錢,或者用同樣的方式,攀上了住在這裡的某個男人?
顧霆淵鏡片後的眼睛裡,瞬間結滿了冰霜。
他最厭惡的,就是這種為了錢不擇手段,在不同男人床上輾轉攀爬的女人。
下賤,又貪婪。
他本以為,經過子昂的“調教”,她至少會安分一段時間。
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找到了新的目標。
而且,目標還是在雲頂莊園。
這女人的野心,遠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車子緩緩向前行駛,超過了林晚晚。
顧霆淵從後視鏡裡,看著那個越來越小的身影。
是在演戲嗎?
又在扮演什麼清純無辜、被迫無奈的受害者角色?
顧霆淵的嘴角,勾起一抹極儘嘲諷的冷笑。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去查。”
“雲頂莊園,c棟,1101的業主信息。”
“現在,立刻。”
掛斷電話,他靠在真皮座椅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膝蓋。
他倒要看看。
這個滿身謊言、手段層出不窮的女人,這次又釣上了哪條大魚。
這場貓鼠遊戲,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不到五分鐘,助理的電話就回了過來,效率高得驚人。
“顧總,查到了。”
“說。”
“雲頂莊園c棟1101的業主,名叫蔣麗,是本地一家上市科技公司的創始人兼ceo。她離異,獨自撫養一個十六歲的女兒,名叫蔣瑤,目前在c市國際學校讀高二。”
顧霆淵的指尖在膝蓋上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