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電影史課,老教授講到法國新浪潮,語調平緩得像催眠曲。
林晚晚撐著下巴,眼皮在打架的邊緣瘋狂試探,腦袋一點一點,差點把桌子啄出個洞來。
“……戈達爾的影像風格,其本質是對好萊塢經典敘事模式的一種顛覆與反叛……”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響,林晚晚像是被按了彈射鍵,第一個從座位上彈起來。
“走了走了,餓死了,乾飯去!”
她沒什麼精神地招呼著,伸手去撈背包。
喬菲菲正對著小鏡子補口紅,聞言,慢條斯理地將口紅蓋好,丟進包裡,白了她一眼。
“瞧你那點出息,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宋伊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單手拎著個厚重的原著,另一隻手抄著口袋,酷得像要去收保護費。
“就是,一天到晚念叨那些有的沒的,不餓嗎?”宋伊幫腔道,“趕緊的,食堂再晚點連湯都沒了。”
蔣玥推了推眼鏡,跟在最後麵,像個儘職的觀察員,不發一言。
四人走出教學樓,午後的陽光透過法國梧桐的葉子,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校園裡到處都是三三兩兩的學生,每個人嘴裡幾乎都在討論同一件事——五十周年校慶。
“聽說了嗎?校慶晚會的開場舞,是舞蹈係首席和音樂劇王子合作!”
“那算什麼,我聽說顧氏集團這次讚助了一整棟實驗樓!就掛在顧二少的個人名下!”
“臥槽,真的假的?那顧二少本人肯定會來吧?活的霸總啊!”
議論聲像是長了翅膀,嗡嗡地往耳朵裡鑽。
喬菲菲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她一把挎住林晚晚的胳膊,壓低了聲音,語氣裡是抑製不住的興奮。
“晚晚,聽見沒!這可是潑天的富貴啊!咱們被選上當評委,就坐在第一排,離那些大佬最近!到時候隻要咱們表現得好,稍微入那麼一兩位的眼,後半輩子還愁什麼?”
她越說越激動,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手握大把資源,在娛樂圈翻雲覆雨的場景。
“尤其是那個顧二少……嘖嘖,要是能跟他搭上線……”
聽到“顧二少”三個字,林晚晚心裡一陣生理性的惡心。
那張英俊卻瘋批的臉,和那些屈辱的、被掌控的記憶,瞬間湧上心頭。
她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聲音懶洋洋的,聽不出情緒。
“行了啊喬菲菲,你這白日夢做得比我睡得還香。人家是來視察的,又不是來選妃的,你以為你是行走的五十萬,能讓人家一眼相中?”
“你這人怎麼這麼掃興!”喬菲菲不滿了。
“就是,”一旁的宋伊難得地讚同喬菲菲,“萬一呢?萬一顧二少眼瞎了呢?”
喬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