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晚晚是在一個溫暖到犯規的懷抱裡醒來的。
陽光透過沒有窗簾的巨大落地窗,肆無忌憚地灑滿整個空曠的客廳。
她動了動,渾身的骨頭像被拆開重組過,酸軟得厲害,但精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放鬆。
身後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動靜,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收緊了幾分,將她往懷裡又揉了揉,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醒了?”
“嗯。”林晚晚懶洋洋地應著,像隻饜足的貓,在他胸口蹭了蹭。
一夜安睡。
沒有噩夢,沒有驚醒,甚至連那個男人的臉都沒有在夢裡出現過。
那些腐爛在心底十幾年的傷口,被他用最滾燙的愛意和最鄭重的承諾,一一撫平,然後貼上了專屬的創可貼。
創可貼上,印著江熠的名字。
她側過身,仰頭看著他。
江熠正垂眸凝視著她,眼底還有些許紅血絲,顯然昨晚沒怎麼睡。但那雙眼睛裡,盛滿了能將人溺斃的溫柔。
林晚晚心裡一軟,主動湊上去,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口。
“早安,江總。”
江熠的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低頭回吻她的額頭。
“早安,老婆。”
就在這時,江熠的手機在不遠處的地板上震動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眼神瞬間起了變化。
那股子繾綣的溫柔褪得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的、帶著幾分銳利的冷意。
他飛快地在林晚晚的唇上啄了一下。
“我去接個電話。”
說完,他便起身,拿著手機走到了陽台的另一頭,背對著她。
林晚晚看著他寬闊挺拔的背影,隱約能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很低,但每一個字都透著不容置喙的果決。
“老周,是我。”
“情況我了解了。人渣一個,不用跟他客氣。”
“證據鏈要完整,尤其是騷擾和威脅的部分,通話錄音,聊天記錄,人證,一個都不能少。”
“對,申請人身安全保護令。讓他連靠近我們一百米都做不到。”
“撫養費?可以給。一次性了結,讓他簽斷絕關係的協議。金額,你按法律標準來,一分不多給。”
林晚晚聽著,心裡那塊剛愈合的地方,又被暖流反複衝刷。
她沒有去問,也沒有去打擾。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個為她擋在身前的男人。
他正用她不曾見過的、雷厲風行的一麵,為她處理著世界上最肮臟的麻煩。
打完電話,江熠走回來,臉上的冰冷早已消失無蹤,又變回了那個會對她臉紅心跳的純情大男孩。
他蹲下身,揉了揉她的頭發。
“餓不餓?我叫了早餐。”
林晚晚笑著點頭,心裡卻在想,這個男人,到底還有多少麵是她沒見過的。
真想把他一層一層地剝開,看看最裡麵的內核,到底是什麼樣的。
……
江熠沒有把那些調查來的汙糟事告訴林晚晚。
比如林建國這些年早就把那條被打斷的腿當成了騙取同情的資本,實際上卻拿著低保的錢,混跡在城市角落的地下賭場裡,欠了一屁股還不清的債。
再比如,他社會關係複雜,身邊圍著一群狐朋狗友,早就沒了人樣。
這些,江熠都自己扛了下來。
他讓律師朋友起草了一份堪稱完美的協議,然後通過一個特殊的渠道,將一份最後通牒,傳達給了林建國。
信息很明確。
要麼,拿著這筆法律框架內最合理的贍養費,簽了協議,從此人間蒸發,老死不相往來。
要麼,他就把他欠了一屁股債的消息,連同他現在藏身的地址,一起“不小心”透露給那些找了他好幾年的債主們。
順便,再把他涉嫌敲詐勒索的證據,打包送給警察叔叔。
讓他選。
這是一場釜底抽薪式的反擊。
江熠不想再被動地等待那個無賴下一次的騷擾,他要主動出擊,用最乾脆利落的方式,一次性,一勞永逸地,解決掉這個毒瘤。
處理這些事的同時,江熠也沒耽誤新家的布置。
他幾乎是推掉了公司所有的事務,一門心思撲在了陪林晚晚建設他們的小家上。
周末,兩人跑去全市最大的家居城。
林晚晚像隻被放出籠的小鳥,興奮地在各種風格的樣板間裡竄來竄去。
“江熠江熠!你看這個沙發!這個顏色好溫柔!”
“還有這個地毯!踩上去軟乎乎的,像踩在雲朵上!”
“啊!這個台燈!我要把它放在我的花房裡!”
江熠就推著購物車,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臉上掛著寵溺的笑,不管她指著什麼,都隻有兩個字。
“買它。”
那副“我的錢就是給你花的”霸總模樣,讓林晚晚好幾次都忍不住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