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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浮萍離觴(2 / 2)

推開鏽跡斑斑的鐵門,吱呀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園內雜草幾乎沒過膝蓋,小徑早已被野性勃勃的植物吞噬。高大的喬木枝椏橫斜,遮天蔽日,陽光隻能艱難地漏下破碎的光斑。空氣裡彌漫著濃鬱的植物腐殖質氣息,混雜著泥土的腥甜和某種野花的微香。巨大的沉默籠罩下來,唯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遠處偶爾幾聲模糊的鳥鳴。

夏至在一處被厚厚藤蔓覆蓋、形成天然穹頂的廊架下停住腳步。這裡相對乾爽,地上鋪著厚厚的落葉,踩上去鬆軟無聲。他鬆開霜降的手,脫下自己的外套鋪在布滿苔痕的石階上,示意她坐下。

“這裡…沒人會來。”夏至的聲音有些低啞,帶著安撫的意味,他也在她身旁坐下,保持著一點克製的距離,“以前…你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喜歡一個人待在這裡。”他試圖勾起她的回憶,目光落在她蒼白的側臉上。

霜降抱著膝蓋,蜷縮著身體,像一隻受驚後努力將自己藏起來的幼獸。許久,她才極輕地開口,聲音像被風吹散的羽毛:“夏至…他們…不喜歡我。那個叫韋斌的人…他怕我。其他人…也在怕。”她慢慢轉過頭,清澈的眼眸裡盛滿了無助和困惑,“為什麼?我…以前,是不是很不好?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那困惑的眼神像一把鈍刀,切割著夏至的心臟。他該如何解釋?所有的解釋,都需要記憶作為基石。而她腳下,是一片深不見底的虛無。

“不,霜降,不是你的錯。”夏至的聲音異常艱澀,他伸出手,輕輕覆上她冰涼的手背,“是他們…還不明白。不明白你經曆了什麼。”他試圖讓語氣更堅定,“我會讓他們明白的。給我一點時間。”

霜降的目光落在他覆蓋著自己手背的手上,感受著那掌心傳來的、帶著薄繭的溫熱和微微的顫抖。她將臉頰輕輕貼在自己的膝蓋上,側著頭看他,眼神脆弱得像即將碎裂的薄冰:“那…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在我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時候?在我…好像隻剩下一個名字的時候?”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依戀,“除了你…我好像,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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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低語如同最沉重的誓言,又如同最鋒利的枷鎖,沉沉地套在了夏至的心上。他反手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指,用力到指節發白,仿佛要將自己生命的熱度都傳遞過去。

“在。”他斬釘截鐵地回答,聲音低沉而有力,“無論你想不想得起來,無論彆人怎麼看,無論你隻剩下一個名字還是什麼都沒有……霜降,我在。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這承諾在荒蕪寂靜的植物園裡回蕩,顯得無比鄭重,也無比孤絕。

夏至小心翼翼地維係著他與霜降在荒園裡建立起的脆弱堡壘,隔絕著外界的冷雨和疑慮。他帶她住進自己那間臨水的舊公寓。

清晨,他會陪她坐在窗邊的小桌旁,看池塘裡浮萍在晨光下舒展,絮絮講述那些他珍藏的、關於“他們”的片段。他講初遇時她裙角拂過青石板的微響,講她泡茶時專注低垂的側臉,講他們曾在穀雨時節共撐一傘走過濕漉漉的長街……霜降總是安靜地聽著,目光時而迷惘,時而閃過一絲極微弱的光,轉瞬又歸於沉寂。

午後,夏至會牽著她的手,避開熟悉的街巷,遊蕩在城市邊緣無人的角落。廢棄的鐵道旁野花爛漫,鏽紅的鐵軌向遠方延伸,消失在綠色的儘頭。他們沿著鐵軌慢慢走,腳下枕木發出沉悶的聲響。夏至指著遠處一座孤零零的信號塔:“看,我們以前爬到過最頂上看日落。你說那裡離天最近,晚霞像燒著了整座城。”霜降仰頭望去,最終卻隻是茫然地收回視線,輕輕搖頭:“太高了…我…想不起來。”那聲音裡帶著一絲沮喪。夏至的心,便隨著她的搖頭,無聲地沉下去幾分。

傍晚,他們回到公寓。夏至在小小的廚房裡笨拙地忙碌,嘗試複刻記憶中霜降曾為他煮過的甜羹。水汽氤氳,模糊了窗玻璃。霜降倚在門框上看著,忽然輕聲說:“糖…好像放多了。”夏至手一抖,勺子差點掉落。他猛地回頭,眼中爆發出巨大的驚喜:“你記起來了?你以前總說我嗜甜如命!”霜降卻被他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眼神瞬間又恢複了那種空茫的霧氣,她困惑地歪了歪頭:“我…隻是覺得,聞起來太甜了…”那點微弱的火星,尚未燎原,便被她記憶的寒風吹滅。夏至眼底的光芒驟然黯淡下去,強扯出一個笑容:“哦…是…是放多了。”他轉過身,繼續攪動著鍋裡粘稠的羹湯,蒸汽撲在他臉上,分不清是水汽還是眼底的濕意。

日子就在這樣微弱的希望和更深的失望交替中,如窗外池塘的浮萍,無聲地漂過。夏至像守護著一盞風中殘燭,拚儘全力攏著那微弱的光,明知徒勞,卻不敢鬆手。

芒種將至,空氣裡飽脹的水汽沉甸甸地壓下來,醞釀著一場聲勢浩大的雨。夏至接到一個無法推拒的緊急項目,需要離開本市三天。臨行前夜,他坐在霜降床邊,借著台燈昏黃的光線,一遍遍叮囑。他寫滿注意事項的紙條貼在冰箱上、床頭、門後,仿佛要將自己的牽掛具象化,塞滿這小小的空間。

“冰箱裡有做好的飯菜,熱一下就能吃……電話就在床頭,有事立刻打給我……門窗要鎖好……”他絮絮地說著,手指無意識地梳理著她散落在枕上的長發,指尖帶著不舍的流連。

霜降安靜地聽著,將半張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裡,隻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望著他。那眼神裡沒有了平日的迷惘,反而是一種近乎透明的澄澈,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她忽然伸出手,輕輕抓住他忙碌的手指。她的指尖微涼,帶著一種安撫的力道。

“夏至,”她的聲音很輕,“彆擔心。我不是小孩子了。”她頓了頓,眼神溫柔地拂過他的臉龐,“這幾天…辛苦你了。我感覺得到。”她的指尖在他因焦慮而緊蹙的眉心輕輕撫過,“去忙吧。我會好好的。等你回來。”

這突如其來的、清晰的溫柔和理解,像一股暖流,瞬間衝垮了夏至連日來強築的心防。他眼眶一熱,幾乎要落下淚來。他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克製而鄭重的吻,帶著承諾的溫度:“等我。很快。”

他起身離開,輕輕帶上房門。門合攏的瞬間,霜降眼中那溫柔澄澈的光,如同燃儘的燭火,倏然熄滅。房間裡隻剩下台燈投下的一圈孤寂的光暈。她緩緩坐起身,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走到窗邊。窗外,城市燈火在濃重的濕氣裡暈染開一片模糊的光海。池塘的方向一片黑暗。她推開窗,帶著雨前腥氣的風猛地灌入,吹亂了她單薄的睡衣和長發。她望著那片吞噬了浮萍的黑暗深淵,眼神空洞而遙遠,仿佛在凝視著另一個時空的裂口。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種近乎神性的冰冷,與方才那個溫柔安慰夏至的她判若兩人。

夏至離開後的第一個夜晚,暴雨如猛獸般撕開夜幕。豆大的雨點砸向屋頂、窗欞與池塘,轟鳴聲震耳欲聾,似要將世界徹底衝刷。

急促的敲門聲在驚雷間隙響起,穿透雨幕,帶著焦灼。霜降從窗邊黑暗中轉身,赤足無聲穿過客廳,立於門後。她透過貓眼望去,昏黃樓道燈下,林悅渾身濕透,頭發緊貼蒼白臉頰,雨水不斷滴落,腳下已積起水漬。林悅懷中緊抱厚實牛皮紙文件袋,雖渾身濕透,文件袋卻被護得嚴實,僅邊緣被雨水洇出深色痕跡。她急促喘息,眼中滿是不顧一切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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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凝視林悅片刻,眼神平靜如深潭,隨後無聲擰開門鎖。門剛開條縫,潮濕寒氣裹挾雨聲湧入。林悅見霜降,先是一愣,焦灼瞬間占了上風,她撞進門,反手關門隔絕雨聲,倚在門板上劇烈喘息,水珠不斷滴落。

“霜降?夏至哥呢?他電話怎麼關機了?”林悅邊說邊抹臉上雨水,目光銳利,舉起文件袋,聲音發顫,“我查到你入院記錄,還有那個神秘女人線索!她叫墨雲疏,和害夏至父親的組織有關!霜降,當初到底怎麼回事?你離開是被迫的嗎?和墨雲疏……”

林悅話音驟停。霜降立在暴雨冷光裡,當"墨雲疏"出口,她眼底的平靜轟然碎裂。林悅後退半步,聲音發顫:"你究竟是誰?"

霜降冷笑如淬毒刀鋒:"比我想得聰明。"話音未落,她鬼魅般扼住林悅咽喉。掙紮聲漸弱,文件袋摔落,林悅在窒息中墜入黑暗。

夏至冒雨歸家,玄關處浸透的文件袋如凝固的血痂。推開臥室,見霜降蜷縮床邊,淚痕滿麵卻掩不住指甲縫的暗紅血痕。"有人擄走林悅!"她撲進夏至懷中哭訴,而那抹血色讓夏至渾身發涼。

"指甲怎麼回事?"他盯著血痕。霜降慌亂藏手:"抓傷壞人!"夏至後退:"先報警。"警笛聲遠去後,霜降提出去浮萍穀。當她喊出"殤夏",夏至心中翻湧——那是他前世之名,也是與霜降訣彆的地方。

穀底浮萍密布,陰森如墓。霜降立於斷崖:"終點到了,殤夏。"

霜降褪去偽裝,露出冰冷麵容:“我是墨雲疏。真正的霜降,三年前就死在你父親麵前。我借她身份接近你,隻為尋找‘朝露觴’秘方。”

夏至絕望地嘶吼著,撲向墨雲疏。墨雲疏卻後仰墜入浮萍之海,隻留一角白衫在風中飄零。。千鈞一發之際,毓敏等人趕到。夏至看著墨雲疏墜入浮萍之海,身影瞬間被浮萍吞噬,隻留下一角破碎的白色衣角在風中飄蕩。夏至僵在崖邊,巨大的悲慟將他淹沒,浮萍離觴,終成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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