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紀委的黑色轎車，如同沉默的獵豹，悄無聲息地駛入省委家屬院。此時已是深夜，院內一片寂靜。車子在王臨川居住的小樓前停下。
省紀委副書記親自帶隊，兩名麵容冷峻的紀檢乾部緊隨其後。他們敲響了那扇厚重的實木門。
門開了。王臨川穿著睡衣，站在門口。他看起來比前幾天蒼老了許多，眼袋深重，頭發也有些淩亂，但眼神深處，依舊殘留著一絲屬於省委秘書長的威嚴和強撐的鎮定。
“王臨川同誌，”省紀委副書記出示了證件和一份蓋著鮮紅印章的文件，聲音平靜無波，“根據省委決定，現對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問題立案審查。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就有關問題作出說明。”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王臨川的身體還是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試圖維持最後的體麵：“我需要換身衣服。”
“可以。”紀委副書記點了點頭。
王臨川轉身回屋。他沒有去臥室換衣服，而是徑直走進了書房。他拉開書桌最底層的抽屜，裡麵沒有文件，隻有一把保養得鋥亮的、老式勃朗寧手槍。這是他年輕時在特殊崗位配發的，一直留著做個念想，沒想到今天…
他顫抖著手拿起槍，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他想到了趙立春的下場。靜齋的手段，他比誰都清楚。被紀委帶走，隻是開始。一旦他開口…他的家人…
不！我不能落到那個地步！王臨川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和決絕。他緩緩舉起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與其在無儘的審查和可能的更悲慘結局中煎熬，不如…
就在他即將扣動扳機的瞬間！
砰！
書房的門被猛地撞開！兩名如獵豹般迅捷的紀檢乾部衝了進來！一人閃電般扣住王臨川持槍的手腕，另一人一個乾淨利落的擒拿，瞬間將他死死按在書桌上！那把勃朗寧手槍“啪嗒”一聲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王臨川！你想乾什麼？！”省紀委副書記厲聲喝道，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嚴厲。
王臨川被死死壓住，臉貼著冰冷的桌麵，所有的偽裝和強撐的尊嚴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他發出如同野獸般的嗚咽，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眼淚鼻涕不受控製地湧出。他知道，自己完了。連自我了斷的機會都沒有了。
“帶走！”省紀委副書記揮了揮手，語氣冰冷。兩名乾部將如同爛泥般的王臨川架了起來。
王臨川被“雙規”的消息，如同一顆深水炸彈，在第二天清晨引爆了整個北陽省政壇！省委秘書長，這個位高權重的職位，竟然因為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被審查！這無疑是北陽省近十年來最大的政治地震！各種猜測、傳言甚囂塵上。
雲州，市委會議室。
卜皓已經出院，回到了工作崗位。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那股沉穩銳利的氣場更勝往昔。他召集了深潛行動組雲州分組核心成員開會，周正陽、秦武坐著輪椅）、沈幼楚、以及幾位絕對忠誠的骨乾都在座。蘇小晴作為特約記者列席記錄。
“王臨川倒了。”卜皓的開場白言簡意賅，“這是我們在省委鄭書記堅定支持下，依靠確鑿證據，取得的階段性勝利！它沉重打擊了隱藏在體製內的保護傘，斬斷了靜齋伸向雲州的一條重要觸手！羅振華同誌的犧牲…沒有白費！”
會議室裡氣氛肅穆，眾人眼中既有勝利的振奮，也有對犧牲戰友的沉痛緬懷。
“但是，”卜皓話鋒一轉，語氣凝重，“真正的敵人——靜齋，依然隱藏在暗處，毫發無損！‘隱’貳蛇使）逃脫了，趙立春被滅口了，王臨川雖然落馬，但他與靜齋勾結的直接證據鏈，因為趙立春的死和可能的證據銷毀，並不完整。王臨川很可能會將所有罪責推給趙立春，隻承認貪腐，否認參與間諜或危害國家安全活動。”
“難道就讓他這麼蒙混過關？”秦武不甘心地捶了一下輪椅扶手。
“當然不會。”卜皓眼中寒光一閃，“王臨川的貪腐問題，就夠他吃槍子了！但靜齋這條線，我們還要深挖！突破口在哪裡？”他的目光轉向沈幼楚，“幼楚同誌，趙立春的筆記本裡，那個代號‘蝰蛇’的中間人，和‘雷霆軍工’，你有什麼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沈幼楚身上。她這幾天一直在研究趙立春的筆記本和那些符文。
沈幼楚拿起筆，在白板上畫出一個扭曲的蛇形符文，又在旁邊標注了“雷霆軍工”的標誌和一個問號代表的“蝰蛇”。
“這個符號，”她指著蛇形符文，“在趙立春筆記本的夾頁裡出現過，和他記錄的與‘蝰蛇’交易的時間吻合。我對比了斷龍崖石壁、‘漁火號’古器物、‘隱’袖扣上的符文，雖然細節有差異，但核心結構同源！這個符號，很可能就是‘蝰蛇’或者他所在派係的標記！”
她頓了頓，繼續道：“至於‘雷霆軍工’，它是國內軍工巨頭，背景深厚。趙立春的筆記裡提到‘高能核心’、‘符文穩定器’、‘活體運輸’，結合我們之前的線索，我有一個大膽的推測：靜齋在利用‘雷霆軍工’的渠道和技術，秘密研究甚至生產某種…結合了現代科技與古代符文能量的特殊裝置！斷龍崖事件、‘漁火號’走私的古器物，可能都是為這個研究服務的！而‘活體運輸’…”她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很可能就是指像當初斷龍崖村民那樣，被符文控製的人體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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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推測讓會議室裡一片寂靜。如果屬實，那靜齋所圖謀的，就不僅僅是走私和貪腐了！而是更加駭人聽聞的、可能危及國家安全的重大陰謀！
“證據呢？”周正陽沉聲問，“光憑推測，動不了‘雷霆軍工’這種龐然大物。”
“證據需要去找。”卜皓接口道，“兩條路。第一，從王臨川身上挖！他雖然會推卸，但省紀委的同誌不是吃素的，總會找到蛛絲馬跡！特彆是他與‘雷霆軍工’某些高層的異常往來！第二，也是最關鍵的，”卜皓的目光銳利地掃過眾人，“從那個‘蝰蛇’入手！他是連接靜齋和‘雷霆軍工’的中間人！找到他，就能撕開整個鏈條！”
“可‘蝰蛇’隻是一個代號…”秦武皺眉。
“代號也是線索。”卜皓拿起筆，在白板上“蝰蛇”旁邊重重畫了一個圈，“趙立春的筆記裡，雖然沒提‘蝰蛇’的真實身份，但記錄了幾次交易的時間和地點！其中一次‘活體運輸’失敗的地點，就在斷龍崖附近！時間也吻合！這說明，‘蝰蛇’的活動範圍，很可能就在我們雲州或者周邊！甚至…他本人，可能就是靜齋潛伏在雲州的另一條‘蛇’！”
“七蛇使之一？”沈幼楚心中一動，“‘奪’是白靜齋，‘隱’是貳蛇使…負責軍工和科技這條線的‘蝰蛇’，會不會是…‘工’或‘技’？”
“很有可能！”卜皓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秦武，你傷好之前，坐鎮指揮。動用我們能動用的所有技術手段和社會關係網，給我把近兩年內，在趙立春筆記記載的交易時間點前後，出現在交易地點特彆是斷龍崖附近）的可疑人物，尤其是與軍工、能源、高科技領域相關的人物，全部篩出來！重點排查與‘雷霆軍工’有業務往來、或者有軍工背景的研究人員、企業高管！”
“是！”秦武領命。
“周書記，王臨川案，你配合省紀委深挖，特彆是資金流向和通訊記錄，看看能否找到指向‘蝰蛇’或‘雷霆軍工’的線索。”卜皓看向周正陽。
“明白！”周正陽點頭。
“幼楚，”卜皓最後看向沈幼楚，“‘秘種’的穩定和那些符文的研究，是克製靜齋的關鍵。你的安全是重中之重。我會讓秦武安排最可靠的保衛。同時，嘗試從符文的角度，看看能否找到追蹤‘蝰蛇’符號的方法。”
“我會儘力。”沈幼楚鄭重點頭。
省紀委某指定辦案點。
王臨川穿著普通的衣服，坐在冰冷的審訊椅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幾天的高強度審查，讓他精神萎靡，但眼神深處，還保留著一絲頑固。
“王臨川，趙立春已經死了。”負責審訊的省紀委常委聲音平靜，卻帶著巨大的壓力，“他留下的筆記本，詳細記錄了你收受巨額賄賂、濫用職權為他走私和違規審批提供保護的犯罪事實。鐵證如山，抵賴是沒有用的。”
王臨川眼皮都沒抬一下：“我承認，在趙立春的問題上，我有失察之責，也收受過他的一些‘感謝’。我接受組織的任何處分。但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什麼‘靜齋’、‘符文武器’，都是趙立春為了脫罪編造的謊言！我一個省委秘書長，怎麼可能去參與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他打定主意，將所有與靜齋相關的、更嚴重的指控，全部推給死無對證的趙立春！隻認貪腐，保住性命和家人！
“是嗎？”紀委常委冷笑一聲，拿出一份通話記錄，“那請你解釋一下，去年9月18日晚11點23分，你通過一部未登記加密衛星電話，撥打的那個境外號碼，是打給誰的？通話內容是什麼？還有，你在瑞士銀行那個秘密賬戶裡，最近收到的一筆來自離岸公司的500萬美元彙款，又是怎麼回事？彙款人‘viperdings’蝰蛇控股），這個名字，很耳熟啊？”
王臨川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他們…他們竟然查到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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