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玥難道以為,在贏取他的感情又欺騙了他之後,還能夠全身而退,和另外的人甜蜜相守嗎?
絕。無。可。能。
既然他任性幼稚。
那他就徹頭徹尾地任性給對方看!
麵對他的激烈情緒,季景禮的聲線依然溫和:“我也不會。”
不會放手。
他半張端雅麵容隱匿於陰影下,像是陰影處窺伺的蛇。
薛染冷笑一聲:“你當然不會。不然,你也不會故意提起這個話題,故意讓我聽到,不是嗎?”
沒有路玥在場時,他總是聰明很多。
季景禮真的不記得他們還在通話中嗎?
主動提起話題,再引導原妄說出路玥的性彆。
既可以讓路玥因為被發現性彆的事對原妄生出不滿,又可以給薛染的情感加上籌碼,讓局麵更加混亂。
混亂的局麵,才有捕獵的機會。
季景禮微微笑了:“可惜。如果你以前也這麼聰明,就不會第一個被她拒絕了。”
薛染:“那些認為我說話不好聽的的,真該看看現在的你。”
季景禮:“你怎麼知道不是跟你學的呢?”
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愈發濃鬱。
這和他們尋常好友間的互相貶低不同,現在是真正放在同一台麵的競爭。
薛染神色染上些許惡劣。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今晚不是你在告白嗎?她怎麼和彆人在一起了?”
“這就是以為自己能掌控全局的下場。”
季景禮很輕地閉了閉眼。
這是他的痛處。
他以為無聲無息織就的網,就這樣被突兀撕破,甚至沒給他更多扭轉局勢的時間。
一切都太快了。
拒絕了他。
選擇了其他人。
他等待已久的機會就在他麵前流逝,而他什麼也做不了。
嘗到口腔內彌漫開的鐵鏽味道,季景禮才緩聲開口。
“攻擊我沒有意義,我們是同一陣營。”
薛染就笑:“什麼陣營,小三陣營嗎?”
“彆把我們放在一起。“
“你自己說的,在這件事上,我們不是兄弟。我不樂意做你掩飾醜陋心思的遮羞布。”
他也怨。
怨季景禮明明知道一切,卻沒想過告訴他分毫。
看著他因為失戀整日煩躁,看著他愈陷愈深,看著他一直被蒙在鼓裡。
至少在有關路玥的事上,薛染不會再信任何人。
他不想再當蠢貨了。
終於被薛染充滿攻擊性的語言挑起怒氣,季景禮神色轉冷,話語也急促起來。
“至少我有過機會,路玥猶豫過,考慮過。”
“你又算什麼?連競爭資格都早早丟了的家夥。”
被驟然出現的旁人截胡,那失敗的滋味品嘗一次就不會忘記。
薛染煩躁,季景禮又何嘗不是?
聽到這些話,薛染的瞳仁裡無形的火焰愈發旺盛。
“我已經是從零開始,所以我在意的沒有你多。”他語氣堅定,“我沒什麼得到的,就沒什麼好失去的。”
“而你,大概率還要維持貼心哥哥的假象吧?”
季景禮:“說狠話可起不了什麼作用。”
薛染:“我知道。”
他的中指被立柱上刮出鮮豔的血痕,血液順著傷口溢出,滴落在地。
他用指腹抹去。
“既然我們都不會放棄,那就各憑本事吧。”
季景禮溫聲重複。
“當然,各憑本事。”
滿園花叢在月下呈現出不尋常的飽和度,玫瑰邊緣紅得發紫,像是吸飽了情緒,呈現出極濃烈的色澤來。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