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擦了。”
路玥很不耐煩地甩開手背上的毛巾。
不是她耍脾氣,主要是紀鶴雪從上車開始,就專注地用毛巾擦她和黎靜惜握過的那隻手。
從指縫到指節,再到指甲都擦了一遍。
她瞪了紀鶴雪一眼:“這麼久,就算是微生物都擦乾淨了。”
紀鶴雪收回手。
他垂眸,認真道:“微生物是擦不乾淨的。”
路玥:“……這是比喻。”
紀鶴雪抿起唇。
他看起來比剛才被強行清潔的路玥還要可憐幾分,眉微微壓著,自然地用下巴蹭了蹭路玥的耳側碎發。
“她剛才,還碰了這裡。”
不喜歡。
不喜歡有其他人的氣息。
陰暗的念頭剛要萌芽,那點氣息就被路玥身上的淺淡香味蓋過去。微甜的橙花香讓紀鶴雪不自覺貼得更緊,鼻尖也微微動了動。
“……”
紀鶴雪喃喃了什麼。
路玥警覺:“你說什麼?”
紀鶴雪幅度很小地搖了搖頭:“沒什麼。”
青年眸色幽暗,那眼底的專注和癡迷不僅沒有隨著時間消逝,反而愈發濃鬱起來。
……想隻有他能看見。
總是有礙眼的家夥奪走路玥的注意力。
先是唐可,再是黎靜惜。
還有最重要的,那個該死的男朋友。
為什麼不能隻有他們在一個房間,隻有他和路玥呢?
越是目睹路玥和其他人相處,他就越壓不住自己陰暗的思想。
和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相處都這麼親密,那和名義上的男朋友,會有多麼親密?
紀鶴雪輕聲道:“你的……男朋友,怎麼沒有來陪你?”
他問得簡單,路玥卻頭疼。
果然還是繞回這個問題了。
其實從確定了假男友開始,她就又有意識地避開和紀鶴雪會麵。對方隻要見麵,絕對繞不開這個話題,並且非常難纏。
她輕咳一聲:“本來也是我自己的事。”
“是他的錯。”
紀鶴雪毫不猶豫地下了論斷。
“他不陪你,他壞。”
他做什麼不壞?
路玥懷疑,她要是說原妄來了,紀鶴雪能說對方太粘人不信任也很壞。
總之。
從對方口中,是不可能聽到半分有關她假男友的好話的。
她用手輕輕拍拍紀鶴雪圈著自己的手臂:“彆說他了,彆讓他影響了我們難得的相處時間。”
紀鶴雪:“我比他重要嗎?”
這問題他問過,但是依然執著地想再要一次答案。
路玥也給了他想要的答案:“當然。你們之間不需要比較,我現在最關心的是你的感受。”
哎。
她每天就這樣拚命端水。
作為聖瑪麗學院唯一一個需要端平五碗水的人,她的眼中總是流露出同齡人難以理解的憂鬱和冷靜。
誰在她麵前她哄誰,就這麼沒誌氣。
“……嗯。”
紀鶴雪像是終於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他的眼瞳在微暗的車廂內顯出幾分淺淡的灰,像是結冰的湖麵,卻又在其下埋藏著絲絲縷縷沉重的情緒。
“那不要再提他了。討厭。”
不是你提的嗎?
路玥懶得反駁:“嗯嗯。”
她的頭抵著後座,又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