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淵城的天穹在晨光中漸漸恢複了明朗,昨夜的風暴似乎隻是夢魘般的幻影。但所有親曆過的人都明白,那絕不是幻象。
城中修士聚集在高塔下,望著塔身重新穩固,眼神中透出敬畏與依賴。守塔的長老們行禮謝過林凡等人,許多人更是單膝而跪,口中呼喊“赤淵守護者”四字。
林凡並未因此而喜悅。他臉色依舊蒼白,胸口的灰紋在衣襟下若隱若現,每一次心跳都像是要撕裂經脈。他強行穩住呼吸,讓逆炎之火與執念之火交織成無形屏障,把那股躁動壓在心臟深處。
蘇若雪緊隨在他身旁,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能感受到,林凡體內那股力量比昨夜更危險,卻也更純粹,就像是烈火與冰霜同居在一個身軀中,隨時可能爆裂。
“凡哥,你不能再這樣硬撐下去。”她輕聲提醒。
林凡淡淡一笑:“我若退一步,所有人都要被灰霧吞沒。既然撐下來了,就算代價再大,也值。”
風寒走來,長劍斜背,眼神犀利如舊:“塔心雖穩,但淵心的氣息並未真正消散。有人在暗中推動一切,我們遲早要找到源頭。”
墨陽哈哈大笑,抹去臉上的血跡,聲音沙啞卻豪邁:“不管是誰,敢把手伸到我們頭上,就剁了!昨天那一拳打得我渾身舒暢,媽的,還想再來一次。”
白玄靜靜立在一旁,沒有開口。他的劍鋒已收,但氣息仍如深海暗潮,仿佛隨時會迸發。那雙曾經冷漠的眼睛,如今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守護之意。
城主與幾位長老緩步上前,臉色沉重。
“多謝諸位出手。”城主拱手,語氣中滿是感慨,“若非林公子與諸位相助,赤淵城今夜便要淪陷。但……”他話鋒一轉,神情愈發複雜,“封淵古印出現裂痕,絕非偶然。”
林凡直視他:“你們懷疑是人為?”
“是。”長老點頭,眼神冰冷,“此印曆經千年,雖逐漸衰敗,卻絕不會無緣無故崩塌。必有人在背後動手腳。”
話音落下,人群中立刻掀起騷動,許多修士紛紛議論,臉色驟變。
林凡眯起眼睛,心中已有猜測。古族、黑門殘餘,甚至判淵者的影子,都可能藏在這一事件背後。
蘇若雪忽然開口:“無論是誰,此刻都不會輕易現身。我們若貿然追查,隻會陷入對方的陷阱。”
城主點頭,卻仍憂心忡忡:“可是淵心的氣息一旦再次衝出,城池再難抵擋。”
林凡沉吟片刻,忽然道:“不用擔心。封淵古印雖損,但已被我以逆炎封死裂縫。至少短時間內,它不會再度動蕩。”
眾人聞言,心神稍安。
可在林凡心底,他很清楚,逆炎的力量隻是暫時壓製。真正的危險,遠未解除。
風寒忽然抬頭,目光望向遠處的天穹。
“有人在盯著我們。”
其餘幾人神色一震,隨之感受到那若隱若現的凝視。那股氣息極其微弱,卻冰冷至極,仿佛一柄懸在頭頂的刀鋒。
林凡眉頭微皺,逆炎之火在體內一閃而過。他知道,那絕非尋常窺探,而是屬於某種高位存在。
判淵者。
他心中浮現這個名字。
“既然看,就讓他們看。”林凡冷聲自語,手指輕撫逆炎槍,槍鋒微微顫動,散發出一絲火光,像是在回應他的意誌。
蘇若雪望著他,眼神中閃過憂慮。她知道,林凡越是這樣鎮定,意味著他心中已準備迎接更可怕的風暴。
城中的修士們開始逐漸散去,街道重歸秩序。可無論是誰,心底都無法真正安寧。因為他們清楚,昨夜的景象,絕不會是終點。
林凡帶著眾人返回城主府,暫時安置下來。
院中,白玄默默磨劍,劍光一閃一滅,仿佛在與他心意相通。風寒盤膝而坐,調息恢複,劍意逐漸回歸鋒銳。墨陽躺在草地上,雙手枕在腦後,嘴裡哼著亂七八糟的調子,卻掩不住他眼底的倦意。
蘇若雪則靜靜守在林凡身邊,手心貼著他的手背,魂力溫潤如泉水,源源不斷湧入,緩和他胸口的痛楚。
林凡閉目養神,體內逆炎與執念之火緩緩交織,像是兩股不同的脈流,在經脈間奔騰不息。他能感覺到,力量正在逐漸融合,甚至隱隱觸及到更深層的契機。
但與此同時,那灰紋卻愈發熾烈。
他知道,自己正在走一條極其危險的路。若不能完全掌控,等待他的隻有身死道消。
夜幕悄然降臨。
院落外,城中燈火通明,卻無法驅散人們心底的陰影。守塔修士輪流巡邏,長老們徹夜不眠,生怕封淵古印再度異動。
林凡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抹赤金之光。他低聲喃喃:“風暴,不會停下。”
夜色漸深,赤淵城的喧囂逐漸歸於寂靜。巡邏修士的腳步聲回蕩在街道兩側,卻掩不住空氣中那股暗藏的寒意。
林凡靜靜坐在院中,閉目的神色忽然微微一顫。心口的灰紋在夜色下格外清晰,仿佛要從皮膚下掙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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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吐出一口氣,逆炎之火自胸腔燃起,執念之火緊隨其後,兩股力量互相纏繞,將那蠢蠢欲動的灰紋死死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