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腳下的命魂原野漸漸褪去,天地間隻剩下一片灰白的虛空。
他手中的“命淵筆”仍舊滴落著淡金色的光液,像是某種時間的汁液,輕輕滲入虛空的紋理裡。那是“淵筆裁令”留給他的最後一絲力量。
耳畔傳來破碎的風聲。
虛空的另一端,一道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緩緩張開,裡麵傳來低沉的呼吸,仿佛一頭沉睡已久的古獸蘇醒。
“這就是命淵的真正核心嗎?”
林凡心頭一緊。
他能感受到那股氣息裡混雜著命運、因果、混沌與死亡的味道,比此前在命淵外層遇到的任何敵人都要恐怖得多。
蘇若雪緊隨其後落在他身邊,麵色微白,但眼神依舊堅定:“這裡……不像是單純的深淵,更像是一座命魂審判台。”
林凡點點頭,指尖輕撫淵筆:“看來,我們必須在這裡完成最後的裁定。”
灰白的空間忽然劇烈震蕩,無數裂縫像蛛網一樣蔓延開來。
從裂縫裡伸出一隻隻由命紋編織而成的“手”,它們抓向林凡與蘇若雪,試圖把兩人拖入無儘的深處。
林凡深吸口氣,手中淵筆猛地一揮,一道熾烈的“命魂光帶”衝天而起,把那些命紋之手震碎。
然而,碎裂的命紋卻化作細小的符號,重新組合成一張張空洞的麵孔,在虛空中緩緩睜眼。
每一雙眼睛裡,都映出林凡過去的影像:
——少年被蘇家嘲笑為贅婿時的狼狽;
——在中域神魂台孤身對抗萬魂時的毅然;
——命軌斷裂之夜,他拚儘一切護住蘇若雪的場景。
蘇若雪看著那些影像,心頭微顫:“這是……你的命魂記憶?”
“是審判。”林凡眉頭緊鎖,“它想要用我的過往,把我的心誌一點點瓦解。”
話音未落,那些空洞的麵孔齊聲低語:
“贅婿林凡,你所書寫的一切,是否真的配得上命運之名?”
“你在挑戰既定軌跡,可你又多少次陷入仇恨?”
“你所守護的人,真的因為你變得幸福嗎?”
這些話像一根根看不見的針,直刺林凡的心臟。
他握筆的手微微發顫,額頭滲出細汗。
蘇若雪上前一步,擋在林凡麵前,聲音溫柔卻堅定:“你沒有錯,林凡。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不再被命運所操控——為了讓我們活得像人,而不是一行行被寫死的字。”
她說完,伸手按住林凡的手背。
兩人指尖的力量在命筆上交彙,筆身迸射出一股溫熱的青白之光,像春風吹過寒夜,讓林凡心中的陰影慢慢消散。
林凡低笑一聲,眼底重新燃起光芒:“命淵想用我的過去來審判我?那就讓它看清——命魂的書卷,由我來書寫結局!”
他抬起命淵筆,筆尖在虛空輕輕一點,一道如河流般的命魂軌跡緩緩顯現,猶如把虛空本身化作了宣紙。
軌跡上開始浮現一行又一行古老的符文:
【凡心不滅,命途自決】
【書破深淵,軌定蒼穹】
隨著字跡成形,虛空中的那些麵孔發出刺耳的嘶鳴,像是被陽光灼燒的陰影,紛紛潰散成灰。
林凡順勢揮筆,畫出一扇青金色的大門,門上銘刻著“歸心”二字。
這是他與蘇若雪共同書寫的命魂新篇章,象征著一條能夠超脫命淵的路。
就在他準備推動大門時,虛空深處傳來一陣冷笑:“以為寫下幾句空洞的誓言,就能擺脫淵的束縛?愚蠢的命魂之子——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話音未落,漩渦中央緩緩浮出一張巨大的麵孔,那是“命淵執筆者”的化身,眼神冷漠而古老,仿佛來自紀元初開的某個夜晚。
林凡與蘇若雪對視一眼,沒有退後半步。
林凡右手持筆,左手牽住蘇若雪,笑意如刀:“那就來吧——看看誰才是最後的書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