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發深沉，營地裡的火焰發出輕微的“啪嗒”聲，像在與遠方的湖水對話。林凡抬眸望去，湖麵漆黑，偶爾映出幾點微光，仿佛星辰墜入水底，卻又迅速被暗流吞沒。
蘇若雪輕輕靠在他肩頭，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安穩氣息：“這一夜比之前更安靜。”
林凡微微頷首，指尖輕撫她的發絲：“越安靜，越要小心。暗影不急，它在等我們的心緒出現縫隙。”
白靈盤膝坐在一旁，雙眼半闔，神識如纖絲般延伸到陣法每一處節點。她的氣息比白日更平順，靈息幾乎恢複到了巔峰。隻是她眉間那抹若有若無的陰影，暴露出她對潛在威脅的敏感。
陸遠抱著那枚漆黑匣片，已經在符陣中安置好幾枚小型靈石，緩緩將能量注入神器。他的臉龐映著火光，線條堅定而專注，像是在同某種無形的力量較勁。
忽然，湖麵蕩起一圈輕微的波紋，聲音輕到幾乎無法察覺，卻讓林凡背脊一緊。他下意識地握住命筆，神識掃過湖心，卻隻觸到一片空白，好似有人在黑暗深處輕輕撥動一根弦，又在下一息將之藏起。
“聽到沒有？”白靈睜開眼，聲音輕得像風掠過蘆葦，卻帶著一絲寒意。
蘇若雪抬頭望向她，輕聲道：“什麼聲音？”
白靈緩緩起身，長發隨夜風微微拂動：“像有人在湖底低語。”
林凡眉頭一擰，凝神傾聽。就在這時，一陣幾不可聞的“咯咯”聲從水麵下傳來，仿佛無數氣泡被戳破，又像遠古的耳語從深淵縫隙滲出，直鑽人心。
蘇若雪麵色微白，手指無意識地收緊：“它在……說話嗎？”
林凡拍了拍她的手背，聲音沉穩：“彆怕，這隻是它製造的幻象，想動搖我們的意誌。”
與此同時，陸遠的神器突然閃爍起一道細碎的灰光，隨即又迅速黯淡。他猛地抬頭，眼中掠過一絲銳意：“它在乾擾我，想借神器把幻象擴大。”
白靈踏前一步，玉指輕點虛空，一道溫潤的光暈自她掌心灑出，宛若春水，將眾人心頭的陰影輕輕撥開。她低聲道：“我來穩住情緒場，你們專注守陣。”
陣外，暗影並未直接現身，而是通過看不見的觸須，輕輕攪動眾人內心最柔軟的部分。湖麵映出的火光漸漸扭曲，像有無數模糊的臉龐在水波裡張望。
林凡眯起眼，命筆緩緩劃動，一條細微的金色線條順著他的指尖延伸到湖水之上，猶如在黑夜裡拉出一縷晨曦。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這是我們的界域，不容侵擾。”
那抹金光一閃，湖麵扭曲的影像立刻減弱，耳邊的低語也隨之稀薄。但下一刻，另一股更細膩的情緒滲了進來——那是疑惑、恐懼、甚至是對夥伴的短暫懷疑，如同蛇信輕輕掃過心頭。
蘇若雪身體一震，幾乎脫口而出：“林凡，你……會不會被它利用？”
林凡眼神一柔，抬手覆在她額頭上，輕輕將一縷命魂之力渡入她體內：“彆讓它挑撥。看著我。”
她怔怔地望著他，慢慢點了點頭，心跳漸漸平複。
白靈趁機擴散靈識，光暈化作一道屏障，將湖麵與眾人徹底隔開。她的聲音清亮，卻帶著鋒銳：“幻象能動搖人心，卻也暴露它的源頭——湖底西南角，那裡有微弱的能量脈衝。”
陸遠握緊神器，順著白靈指的方向探去，低喝一聲：“果然有個暗紋在那邊，是它維持幻象的節點！”
林凡眼底閃過一抹冷光：“不必打草驚蛇，讓它以為我們還在迷惑之中。”他緩緩收回金光，示意眾人穩住氣息。
湖麵恢複表麵平靜，但每個人心裡都明白，真正的較量才剛開始。
白靈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抬眼望向林凡，眸中仍帶著些許疲憊，卻已不再是先前那種被陰影籠罩的模樣。那縷溫潤的微笑輕輕浮上嘴角，她輕聲道：“我沒事了，隻是……體內的寒息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完全散去。”
林凡點頭，伸手為她理順鬢角，眼底是掩不住的憐惜。身旁的陸遠收起剛剛探查用的靈識，神情一如既往的沉穩，但指尖微不可察地蜷了蜷——那是他罕見的情緒外泄。
“那道寒意並非自然殘餘。”陸遠低聲道，“像是有人刻意在暗處埋下的鎖魂印記，隨時可能再次引動。”
“有人動手腳？”白靈的神色一凜，手中輕握的靈刃不自覺地發出一聲輕鳴。
“是的。”陸遠目光掃過帳篷外的夜色，聲音裡帶著冷意，“這印記極其隱蔽，如果不是借助那枚殘缺神器的共鳴，我未必能察覺。”
林凡眉心微蹙：“又是暗影殘餘？”
“八成是他們。”陸遠緩緩吐出這幾個字，隨後抬眸與林凡對視，“他們不會輕易罷休，你身邊的每個人，都可能成為他們試探的目標。”
白靈沉默片刻，抬頭凝視林凡，眼底的光亮堅定：“那就讓他們來，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替我受傷。”
林凡伸手覆在她的肩頭，微微用力：“彆獨自扛著，我們是一個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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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營地外傳來一聲輕微的枝葉折斷聲。幾人同時警覺地轉頭，陸遠眸光一閃，悄無聲息地從腰間抽出短刃，身影如影子般滑出帳篷。他的氣息幾乎完全消散在夜色之中，隻留下那道極輕的靈能波動，若隱若現地指向林凡。
林凡微一點頭，示意白靈不要輕舉妄動。他順勢抬手，在地麵刻下一道細微的符紋，將她周圍的氣息掩蓋住。
不多時，陸遠帶著一抹冷笑回到帳內，手裡提著一片被靈火灼燒過的黑色碎片：“有人留下的窺探之器，被我截斷了感應。”
那碎片還殘留著一絲古怪的氣息，像是深淵裡爬出的陰影，又仿佛一條細線，與遠方某個不知名的力量相連。
“暗影殘餘的手筆。”陸遠將碎片遞給林凡，“他們的探子就在附近，甚至可能已經混進山穀。”
白靈握緊拳頭，呼吸略顯急促：“他們不肯放過我們。”
“他們在找什麼。”林凡看著那片碎屑，聲音平穩而低沉，“或者，是在確認我們手裡的東西。”
“神器殘片？”陸遠的話讓氣氛更凝重。他緩緩展開掌心，一道朦朧的光輝在掌間浮現，那是他從戰場上取回的碎裂神金，表麵隱約閃爍著符紋，與林凡所持的命魂印隱隱呼應。
“這些東西，可能是他們的真正目標。”陸遠將神金收回衣袖，“所以，他們會繼續派人來試探。”
白靈輕輕閉上眼，似是在強壓心頭的擔憂。片刻後，她重新睜開眼睛，眼神已然平靜：“那我們就反守為攻，把他們逼出來。”
林凡笑了笑，目光溫柔又堅定：“這才是我認識的白靈。”
夜色愈發深沉，星光在山穀上空鋪灑成一片柔和的銀輝，仿佛要將所有的陰影都衝淡。營火輕輕跳躍，映照在三人臉上，各自的神情卻都不再輕鬆。他們知道，接下來每一步，都可能觸動潛伏在黑暗中的敵人——而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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