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腳下，是一條破碎的軌道。
軌道由無數殘魂碎片拚成，裂縫縱橫，光點忽明忽滅，仿佛隨時會徹底崩塌。
“這是……命軌殘骸。”青璃眸光一凝，低聲說道。
她指向遠處，那無邊的黑暗深處隱約可見龐大骨骼，像是古老巨獸死去後化成的山脈。
白靈輕聲補充：“不止是殘骸……這是被拋棄的命軌。”
陸遠麵色沉重：“換句話說，這裡是命魂界不願承認的角落。”
話音剛落，空氣驟然扭曲，黑霧翻湧而出。
霧氣中浮現一道模糊的身影，似乎披著殘破長袍，手中同樣握著一支筆。不同於林凡的鮮紅，那支筆暗淡無光，仿佛已被歲月侵蝕。
“執筆者！”蘇若雪心頭一震，低聲呼喊。
身影緩緩抬頭，空洞的眼眶中閃過微弱光點，聲音低沉嘶啞，如同來自古老深淵：
“後世……終於有人踏入此地。自由……嗬，自由不過是……代價。”
轟！
話音未落，破碎的命軌下方驟然震動，無數黑影從裂縫中衝出，化作一條條鎖鏈，直撲眾人。
林凡冷喝一聲，命筆一揮，血龍咆哮而出，焚燒那些黑影。可這些鎖鏈仿佛不懼火焰，反而緊緊纏繞血龍，將其死死壓製。
蘇若雪見狀，銀輝綻放，命魂之力化作護盾籠罩眾人。盾麵剛一成型，立刻被無數鎖鏈叩擊得嗡嗡作響，幾乎破碎。
白靈咬牙催動月魄，溫柔波紋溢散，終於削弱了部分鎖鏈的力道，但她氣息頓時衰弱下去。
青璃怒吼一聲，殘劍迸發光芒，劈開逼近的一條鎖鏈，卻被震得倒退數步，鮮血自掌心溢出。
“這些……是自由的代價？”陸遠雙目森寒，猛然雙手結印，無數符文硬生生壓入鎖鏈的縫隙，將其片刻定住。
林凡眸光熾烈，聲音如雷：“什麼代價？若自由要被禁錮，那就沒有意義！”
他咬破舌尖，命魂焚燃，命筆在虛空劃下巨大的符號。
轟——
符號綻放血色火焰，將部分鎖鏈燒斷，轟然崩裂。
那模糊身影靜靜看著，眼中光點忽明忽暗，仿佛在審視，又像在試探。
“後世之人……竟願以凡魂燃燒，逆寫命軌？你可知，當年……多少執筆者，都死在這條路上？”
林凡一步步逼近，聲音堅定：“死了多少人我不知道，但若無人寫下這條路，命魂界將永遠沉睡！我林凡——甘願以命書寫！”
轟！！！
血色命魂與銀輝雙魂再次融合，化作滔天光柱，照亮整片黑暗世界。
虛空震顫，鎖鏈儘數斷裂，化作灰燼消散。
光芒照耀下，那模糊身影的輪廓漸漸清晰。
他緩緩低頭，長袍破裂，露出枯槁的身軀，手中黯淡的筆終於燃起一縷微光。
“自由命圖……終於有人敢再度書寫。好，既然如此，就讓我看看，你能否承受——真正的低語。”
轟！
虛空驟然炸裂，無數光點湧出，化作光河般的洪流，直衝林凡而來。
那是光河最深的低語，混雜著無數意誌、殘骸、痛苦與希望，仿佛億萬命魂同時在他耳畔呼喊：
——“掙脫！”
——“毀滅！”
——“自由！”
——“枷鎖！”
每一個字都如刀鋒般割裂他的心魂，試圖將他的意誌撕碎。
林凡悶哼一聲，身體劇震，血從七竅流出，命魂幾乎被撕成碎片。
蘇若雪立刻撲到他身旁，雙手按住他的心口，銀輝如海，竭力穩固他即將崩散的軌跡。她的聲音堅定無比：“林凡，你不是一個人！這條路，我們一起走！”
白靈、陸遠、青璃同時出手，各自將殘餘力量注入林凡體內，化作一道道守護。
虛空中的身影凝視著這一幕，眼中光點第一次劇烈波動，低聲喃喃：
“原來……真正的自由，不在獨行，而在共行……”
光河低語逐漸從刺耳的嘶鳴，化作溫和的漣漪。億萬命魂的呼喊緩緩彙聚成一個聲音：
——“執筆者。”
轟！
光芒籠罩整片虛空，黑暗徹底消散，破碎的軌道重組，化作一條通往深處的光道。
林凡氣息衰弱，臉色蒼白，卻死死握緊命筆，眼神熾烈。
“無論多少代價，這條路……我必書到儘頭！”
蘇若雪微笑，淚光在眼眸中閃爍，輕聲附和：“因為這是我們共同的自由。”
光道延伸，儘頭的深淵隱隱亮起，仿佛在召喚他們繼續前行。
眾人相互對視，儘管傷痕累累，卻無一退縮。
他們明白，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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