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淵崩斷之後,天地間那種仿佛被撕開的裂紋仍在擴散。無數條命線在空中交錯、斷裂,又被新的光絲重新縫合。那是一種重組的秩序,一種比命狩紀元更為原始的力量在蘇醒。
林凡靜立在廢墟之中,腳下是無儘的命魂塵屑。那些曾經屬於無數強者的魂印,此刻皆被命淵之斷化作虛無,唯有他體內的那一枚“命源真印”依舊在燃燒,散發出微光。
“這就是……歸寂後的命界嗎?”
他低聲喃喃,語氣裡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疲憊。
周圍的天地一片灰寂,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等待新的心念落下。空氣中沒有靈氣的流動,隻有淡淡的命息,如同初生的霧。
蘇若雪站在他身側,白衣染著灰塵,卻依然美得出塵。她抬頭看向那無儘虛空,輕聲問道:“命淵既斷,那命魂界……是否還存在?”
林凡沉默片刻,閉上雙眼。識海深處,那座吞天塔已變得寂靜無聲。原本熾烈如火的命魂波動,也隨之消隱。
“存在……但已不是從前的命魂界了。”
“現在的一切,正在重塑。”
他話音未落,遠處的虛空忽然傳來一陣顫鳴。
那是一道極其微弱的魂光,從命淵殘骸深處升起,宛若一縷殘念在呼喚。
“有人……還在?”蘇若雪驚訝道。
林凡目光一凝。那魂光帶著古老的氣息,熟悉而陌生——其中隱約夾雜著命狩時代的波動。
“不是活人,是命魂……被封印的。”
他一步踏出,整片灰寂空間隨之蕩起漣漪。每一步落下,都有命息被喚醒,化作點點微光,彙聚在他的腳下,仿佛在為他開辟出一條“重命之路”。
他抬手,掌中浮現出一道符紋,那是“命印裂空”之術的核心印記。
轟——!
當命印亮起時,虛空中無數碎魂被撕扯而出,形成一條旋轉的命魂裂縫。
“林凡,小心——!”蘇若雪下意識上前。
下一刻,從那裂縫中,竟有一道幽藍魂影緩緩凝成。那魂影的眼眸空洞,胸口有一道深深的印痕,正是命狩印。
“命狩遺魂……竟然還未消散。”林凡低聲道。
那魂影的聲音沙啞、斷續,卻依稀能辨出語意:
“命淵……不該斷……命狩……不該滅……”
林凡眼神冷冽。
“該滅的,不是命,而是枷鎖。”
他掌中印訣一轉,命印裂空之光驟然膨脹,將那道殘魂徹底撕碎。
然而,伴隨殘魂破滅,周遭灰霧竟被徹底攪動。無數命息之絲從虛空中湧出,像是被這一擊喚醒了沉睡的命界本源。
天地震蕩。
天穹上,一道接一道的命魂洪流開始逆卷,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宛若世界在呼吸。
蘇若雪目露驚異:“這……是命界在自我修複?”
林凡看著那層層疊疊的光流,喉間發出一聲低歎:“不,是命界的回潮。”
就在此時,吞天塔忽然震顫,一道蒼老的聲音自塔中傳出:
“命淵雖斷,命流不止。萬魂回潮,必有歸源者。林凡……你可知,歸源之路,意味著什麼?”
林凡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
“意味著,我必須再次入淵。”
蘇若雪心頭一緊,連忙伸手抓住他:“你瘋了?命淵已斷,那裡什麼都沒有,連魂都無法承載!”
林凡輕輕握住她的手,眼神堅定如初:“若不去,命魂界終將陷入混亂。歸源一念,是唯一的選擇。”
那一刻,天地再次寂靜。
命息之潮在他身後翻湧,似在等待那位“命之歸源者”再度啟程。
林凡轉身,背影被無儘光流淹沒。
他的身影,在灰寂的命魂風中,顯得無比孤獨,卻又無比堅定。
——命印裂空,魂界回潮。
新的輪回,悄然開啟。
命息之潮洶湧不息,如海浪般在灰空翻卷。那一瞬間,林凡整個人被吞沒進光流中,天地化為無形,唯有命源真印仍在其識海深處閃爍。
“命由心行,命隨念轉……”他心念微動,魂光自心口湧出,化作無數命紋,在虛空中鋪展開。
那些命紋如同一條條閃爍的命軌,交織成複雜的陣圖,形成一道光門。光門後方,是一道撕裂的深淵裂縫。那正是——命淵殘印。
蘇若雪目光顫抖:“你真要進去?”
林凡回望她,目光溫柔,卻藏著不容拒絕的決意。
“若命界要重生,就得有人去承接它的第一道脈。若無歸源之心,天地終將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