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淵徹底湮滅後的第七日。
新的光,取代了舊日的天。
那不再是被命魂銘刻的日輪,而是一片沒有邊界的柔白——像是靈魂的呼吸,又像是天地在睡夢中微微顫動。
在這片無界新天之下,所有生靈的命魂都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寧靜狀態”。
他們不再夢見宿命,不再聽見命鐘,而是在無意識間呼吸著一種名為“心念”的力量。
這是林凡所留下的“歸心律”。
那一夜的光爆,將他的身與魂徹底融合於無界之中。
沒有屍身,沒有神跡,隻留下遍布萬界的“心息”。
每一個願意感知的生命,都能在心中聽到那句回響:
——“命由心生,不由天定。”
蘇若雪在無界海的最高層,靜坐七日七夜。
她的命魂中,那道來自林凡的心火仍在溫柔跳動,像是在告訴她,他從未真正離開。
“心若在,他便在。”
她輕聲自語,抬眸望向天際,那片白光似乎在回應,微微閃爍。
然而,就在這無邊平靜之下,虛空深處,卻有一道細不可察的波紋,在極遠處悄然擴散。
那是一絲“命意”的殘響。
原本應被徹底消弭的命淵意誌,竟在寂滅之後,仍殘留著極微的波動。
如一粒被忘卻的塵,藏在光的最深處。
無界之下,第九層光海邊緣,一座黑石山浮於空中。
它孤懸在虛空,山巔之上生長著一株奇異的“寂心樹”。
那樹的枝乾半透明,根須伸入虛空,仿佛汲取著無名的靈息。
而在它的樹心處,有一道極微弱的暗光,在周期性地跳動。
“這股氣息……不像林凡,也不像命淵。”
一個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聲音的主人,是一名白衣青年,麵容清俊,眉心有一枚淡灰色印記。
他站在寂心樹下,指尖輕觸樹乾,感受那股近乎消失的波動。
“命魂已寂,心界初生……為何還有‘命核’未散?”
青年抬頭,目光深沉,“莫非,那傳說中的‘寂界餘燼’是真的存在?”
就在他呢喃之際,虛空忽然顫抖,一道光影從天際墜落。
那是一枚碎裂的“命盤殘片”。
它從白光中穿出,落在青年麵前。
殘片上銘刻著一個模糊的印記——“凡”。
青年怔住,眸中閃過詫異之色:“凡?這字……源於舊紀元的主心者?”
命盤碎片發出輕微的脈動,仿佛在回應。
青年緩緩伸出手,掌心覆在其上。
瞬間,一股龐大的信息流湧入他腦海——那是屬於林凡最後時刻的“心念碎痕”。
——“若有一日,命再起……願新主以心渡界,以界渡眾。”
青年臉色微變,猛地收回手。
心口那枚灰印開始發燙,隱隱有光透出。
“渡界?他留下的,不僅是歸心律,還有……繼承意誌!”
風聲起,寂心樹的枝葉沙沙作響,似乎在為某種未知的覺醒做準備。
青年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無界天穹,低聲呢喃:
“林凡……你的道,或許還未走完。”
與此同時,另一端的無界流域。
蘇若雪緩緩睜開眼,眉心的命魂印化為一點純白。
她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波動——那並非屬於她,卻又與她的“心念”息息相關。
“有人……在觸動林凡的殘念。”
她的眸光一冷,抬手劃出一圈靈印。
無界海的表層頓時翻湧,化作一道靈鏡。
鏡中,映出黑石山、寂心樹,還有那名白衣青年。
“他是誰?”
蘇若雪凝視著畫麵,語氣低沉。
“命魂氣息極淡,卻能感應心律……難道他是——命淵餘靈?”
她的手微微一緊,掌心光芒凝聚成一柄靈劍。
“無論你是誰……凡哥哥留下的光,不容玷汙。”
靈劍一震,天地隨之轟鳴。
下一瞬,她的身影化作流光,衝入無界天穹,直奔那片黑石山所在的區域。
而在她離開後,原本平靜的無界海,再次泛起漣漪。
那些被歸寂的命魂碎影,仿佛被某種力量喚醒,開始緩緩聚合。
天地似乎在低語。
——命未終,心未寂。
新的命紀,正在無聲中萌芽。
無界流域的風,帶著淡淡的光息,如夢似幻。
蘇若雪踏入那片黑石山的瞬間,天地仿佛微微一顫。
腳下的山體並非實體,而是由心念與命魂碎片凝聚而成,每一步都踏在光與影的交界線上。
她望向山巔,那株“寂心樹”正緩緩搖曳,枝葉發出若有若無的脈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