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立於樹下，背影筆直如劍，似乎早已察覺她的到來。
“你終於來了。”
他沒有轉身，聲音清冷，卻帶著奇異的熟悉感。
蘇若雪警惕地凝視他，靈劍在掌中凝出一絲心焰：“你是誰？為何能在無界中存在？”
青年這才轉過身來。
他的麵容清俊，眼神平靜，眉心那枚灰印微微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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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屬於命淵，也不屬於無界。”他淡淡開口，“我，是被遺忘的‘心影’。”
蘇若雪皺眉。
“心影？林凡創造的歸心律，明明隻存在於規則層麵，怎麼可能孕生出‘人’？”
青年抬手指向天際，那裡有一道淡淡的靈光在閃爍。
“那一刻，他以心化界，將自身的意誌散入萬靈。而我——便是那意誌在命淵殘層與寂滅光交彙時，生出的投影。”
“換言之，我是他的一部分。”
蘇若雪的心微微一震。
她感受到那股氣息——確實與林凡的心魂相似，卻多了一份冷寂與理性。
“如果你真是凡哥哥的一部分，”她的聲音帶著克製的激動，“那你為何喚醒命淵殘息？”
青年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寂心樹中央。
“因為他留下的‘歸心律’，並不完整。”
“什麼意思？”蘇若雪一愣。
青年伸手一劃，虛空頓時顯現出一副複雜的光紋圖——
那是林凡以“心”為主書寫的命魂新序，但在最中央，卻有一處明顯的空白。
“這處缺口，是‘心道’的未竟。”青年語氣平穩，“他以心重鑄命，卻未給出‘界’的歸向。歸心律能讓命魂重生，卻無法界定善惡、秩序、因果。若放任發展，無界終將淪為‘無序’。”
蘇若雪臉色微變：“你想補上這一道？”
“我必須補。”青年的語氣堅定如鐵，“若不補，全界終會崩壞。”
“可這不是你該做的。”蘇若雪冷聲道，“他創造的無界，是為了自由，而非秩序的牢籠。”
青年注視著她，眼中光芒微微一暗。
“自由，是他以心求的；但若無限自由，終將自我毀滅。”
“林凡有情，我無情。情與理本為一體。你該明白——沒有我，‘心界’終將潰滅。”
蘇若雪的心微微抽緊。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眼前的“心影”——並非林凡複蘇的意誌，而是被他“壓製的理性”所化。
林凡以心為界，但也因此封印了自己過度理性的那一麵。
而如今，這被壓抑的部分重生，並企圖修補、重塑、甚至取代“心”的主權。
“你不是凡哥哥。”蘇若雪的聲音堅定下來，“你是他的‘理’，卻失去了‘情’。你若乾涉無界，我會阻止你。”
青年微微歎息。
“阻止？你可以試試。”
話音落下，天地驟變。
寂心樹的枝乾猛地張開，無數光線化為心魂鎖鏈，瞬間封鎖整座山域。
一股浩瀚如海的“心律壓製”爆發而出，蘇若雪隻覺全身一緊，靈魂仿佛被拖入夢魘深處。
“歸心律，四相封印——寂、瀾、淵、寰。”青年低聲念出口訣。
無界海隨之翻騰，巨大的心紋在腳下浮現，將蘇若雪牢牢鎖定。
“你太像他了。”青年注視著她，語氣冷靜到近乎殘酷，“若讓你繼續存在，他的‘情’將永遠乾擾新律的平衡。”
蘇若雪的唇角卻勾起一抹冷笑。
“你錯了。”
她體內的靈焰驟然炸開，化作無數白蓮心火，逆流而上，直衝封印紋路。
“真正的心，不需要被理定義。”
“凡哥哥留下的，不是秩序的世界，而是——感知生命的靈魂。”
轟——！
心火與心鎖猛烈碰撞。
寂心樹震動，光芒四散，天地裂成兩半。
青年眼神微變，手指連結印訣，試圖重新壓製，但就在這一刻，一道熟悉的低語在虛空回蕩——
“若心被理囚，則界永寂。”
那聲音，溫柔而堅定。
是林凡。
青年的瞳孔猛然收縮。
“不可能……他已經——”
話未說完，一道淡金色的身影從無界海深處升起，披著光與塵的氣息，緩緩踏入這片戰場。
蘇若雪抬頭，淚光模糊：“凡哥哥……”
那道身影露出微笑。
“我回來了。”
他的氣息，不再屬於命，也不屬於界，而是——心。
光在他腳下凝聚成路，寂心樹的枝乾向兩邊低垂，仿佛萬物在迎接主人的歸來。
林凡輕抬手，目光落在那名白衣青年身上。
“你，是我遺落的理。”
“如今，我已歸心——你該歸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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