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困獸猶鬥_穿越大唐:縱橫家不好當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96章 困獸猶鬥(1 / 2)

洛陽宮城的紫微殿早已不複昔日繁華,安祿山當年劫掠的金佛被熔成了兵器,武則天題字的匾額被劈成了柴薪。安慶緒一腳踹開殿門時,蛛網從梁上飄落,粘在他沾滿血汙的靴底。殿中央的蟠龍柱被火熏得漆黑,柱腳旁散落著幾具骷髏,是唐軍潰逃時沒來得及掩埋的侍衛遺骸。

“廢物!都是廢物!”他抓起一具骷髏頭,狠狠砸向牆壁,骨片四濺中,露出裡麵殘存的牙床。這具遺骸的頸椎處有明顯的砍痕,顯然是被叛軍屠戮的唐宮舊人,此刻卻成了他發泄怒火的工具。

帳外傳來甲胄拖地的聲響,安守忠低著頭走進來,玄色鎧甲上的箭洞還在滲血,手裡捧著根斷成兩截的旗杆——紅綢裹著的木杆斷裂處參差不齊,顯然是被密集的箭雨射斷的。

“陛下,峪穀……沒衝過去。”安守忠的膝蓋撞在青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額頭幾乎貼到地麵,“唐軍在兩側山坳裡埋了炸藥,弟兄們衝了三次,每次剛到穀口就……”

“就什麼?”安慶緒的佩刀突然出鞘,刀光在殘燭下映出他扭曲的臉,“就被那些漢人的火藥炸成了肉泥?”

安守忠的後背劇烈顫抖,冷汗浸透了內襯的麻衣:“是……還有……糧官來報,城中糧倉隻剩十日口糧,傷兵營的金瘡藥也用完了,弟兄們……有的在嚼馬皮……”

“馬皮?”安慶緒突然狂笑,笑聲在空曠的大殿裡回蕩,驚得梁上的蝙蝠撲棱棱飛起,“本王的鐵騎,竟然落到要嚼馬皮的地步?”他猛地一腳踹翻案幾,鎏金酒壺在地上滾出老遠,暗紅色的酒液在青磚上蜿蜒,像條凝固的血蛇,“去搜!把洛陽城裡所有百姓的存糧都搜出來!掘地三尺也要搜!”

安守忠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發顫:“已經搜過三次了……南市的百姓連觀音土都在吃……”

“那就搶!”安慶緒的佩刀突然架在他脖子上,刀刃壓得太緊,瞬間滲出血珠,“本王不管他們吃什麼!隻要我的士兵有糧就行!”他的目光掃過殿外哀嚎的傷兵,突然閃過一絲狠厲,“還有,把城裡的老弱婦孺都趕到城牆上去!”

安守忠猛地抬頭,臉上血色儘褪:“陛下!那可是上萬百姓……”

“百姓?”安慶緒嗤笑一聲,刀尖在他頸間劃開道血痕,“城破之後,他們也隻會歸順唐軍,不如現在替本王擋擋炮彈!”他一腳踩在安守忠手背上,聽著指骨碎裂的脆響,“告訴那些百姓,想活命就乖乖上城,誰敢反抗,屠他滿門!”

安守忠痛得渾身抽搐,卻死死咬著牙不肯慘叫。他看著安慶緒眼中的瘋狂,突然想起範陽起兵時的誓言——“清君側,安社稷”。那時的安慶緒雖然暴躁,卻還懂得體恤部下,可自從安祿山被殺,這個男人就徹底瘋了,像頭被鐵鏈鎖住的野獸,逮誰咬誰。

“怎麼?不肯去?”安慶緒的佩刀又壓進半寸,“那本王就先斬了你,再讓你全家上城擋箭!”

“臣……遵旨。”安守忠終於崩潰,淚水混著血水滾落,滴在冰冷的青磚上。他知道,這個命令一旦執行,洛陽城就徹底成了人間煉獄,而他們這些執行者,終將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安慶緒滿意地收回刀,用靴底蹭掉刃上的血珠:“這才對嘛。”他轉身走向殿後的密室,那裡藏著他從洛陽富戶家中搶來的金銀,“告訴弟兄們,隻要守住洛陽,這些財寶分他們一半!”

安守忠捧著斷旗退出殿門時,正撞見安慶緒的次子安慶和帶著親兵經過。這少年不過十六歲,臉上卻帶著與年齡不符的陰鷙,看著他手中的斷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安將軍辛苦了,我爹又在發脾氣?”

安守忠握緊斷旗,木茬刺進掌心:“二公子還是多勸勸陛下……”

“勸?”安慶和突然拔出匕首,在指尖轉了個圈,“現在是勸的時候嗎?”他湊近安守忠耳邊,聲音像毒蛇吐信,“我爹老了,分不清輕重。等我接手兵權,第一個就把你這種心慈手軟的家夥砍了。”

安守忠渾身一寒,看著少年揚長而去的背影,突然明白過來——真正的毒蛇不是安慶緒,是這個藏在暗處的次子。他低頭看著手中的斷旗,紅綢在風中飄動,像條浸透鮮血的舌頭。

……

洛陽城的雞還沒叫遍三坊,安守忠的親兵就踹開了南市的柵門。三百名叛軍舉著火把衝進坊市,鐵蹄踏過青石板的聲響驚破了黎明前的寂靜。百姓們從夢中驚醒,剛想從後門逃跑,就被守在巷口的叛軍攔住,彎刀架在脖子上,逼著他們往城牆方向走。

“快點!都給我快點!”叛軍的皮鞭抽在百姓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一個抱著嬰兒的婦人跑得慢了些,被鞭子抽中肩膀,懷裡的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她卻不敢停下,隻能踉蹌著往前挪,奶水混著淚水浸透了衣襟。

南市的王掌櫃試圖反抗,他舉起扁擔砸向叛軍,卻被一槍托砸斷了腿。趴在地上的老人看著自己經營了三十年的綢緞莊被叛軍洗劫,那些準備給女兒做嫁妝的蜀錦被撕成碎片,突然掙脫兒子的攙扶,一頭撞向叛軍的刀鞘,血濺當場。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爹!”兒子的哭喊被叛軍的狂笑淹沒。一個絡腮胡叛軍拎起老人的屍體,像扔麻袋似的扔進街邊的水溝,濺起的汙水打濕了圍觀百姓的臉。

“都給我聽好了!”絡腮胡用刀指著人群,“陛下有令,男丁上城搬石頭,女人燒水做飯,老弱……”他頓了頓,露出黃牙,“老弱就去城牆根填溝!”

百姓們的哭聲像潮水般湧起,卻被叛軍的皮鞭硬生生壓下去。安守忠騎在馬上,看著這人間煉獄,突然勒住韁繩——他看到街角的破廟裡,有個瞎眼的老嫗正摸索著跪拜神像,手裡的佛珠串在顫抖。那是他母親的牌位供奉的地方,去年母親病逝前,還叮囑他“少造殺孽”。

“將軍,發什麼愣?”親兵催道,“陛下還在城樓上等著呢。”

安守忠猛地抽了馬一鞭,衝進巷深處。他不敢再看,隻能任由皮鞭的響聲和百姓的哭嚎鑽進耳朵。路過北市的糧倉時,正撞見糧官指揮士兵搬運最後一批糙米,麻袋上的“貞觀年造”字樣被磨得模糊,卻仍能辨認出是前朝的存糧。

“這些糧……”安守忠的聲音乾澀。

“夠弟兄們吃五天。”糧官擦著汗,“後麵的隻能靠搶了,剛才在西市搜出些黑豆,還能摻著吃。”

安守忠望著糧倉旁的枯井,去年冬天,他還在這裡給饑民施過粥。那時的安慶緒雖然多疑,卻還懂得“民心可用”,可現在……他突然拔出佩刀,砍斷了井繩——那是百姓們賴以活命的水源。

“將軍?”糧官嚇了一跳。

“給我填了這口井。”安守忠的聲音沒有起伏,“唐軍要是攻城,彆想從這裡取水。”

叛軍們七手八腳地往井裡扔石頭,沉悶的撞擊聲中,夾雜著遠處傳來的哭喊。安守忠調轉馬頭時,正看見安慶和帶著親兵從對麵巷口出來,馬背上馱著十幾個捆得像粽子的女子,都是從富戶家裡搶來的民女。

“安將軍這是在做什麼?”安慶和的笑容像淬了毒,“填井?不如多殺幾個百姓,讓唐軍知道咱們的厲害。”

安守忠沒有接話,隻是策馬往城牆方向走。陽光刺破雲層時,他終於抵達北門,抬頭看見城樓上的安慶緒正對著城外指指點點,而城牆根下,已經堆起了百姓的屍體——都是剛才試圖反抗的老弱。

“安守忠來了?”安慶緒的聲音帶著亢奮,指著城外唐軍的營地,“你看,易林那廝果然不敢開炮!這些百姓就是咱們的護身符!”

安守忠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唐軍的火炮營果然在往後撤,黑色的炮身漸漸消失在邙山的陰影裡。他突然覺得一陣惡心,胃裡翻江倒海——那些被推到垛口前的百姓中,有個抱著孩子的婦人,正是今早被他親兵抽打的那個。

……

唐軍的火炮營後撤三百步時,易林正舉著望遠鏡觀察城牆。鏡片裡的景象讓他指節捏得發白——洛陽城頭的垛口後,擠滿了衣衫襤褸的百姓,老人被推到最前麵,花白的頭發在風中顫抖;女人懷裡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小臉憋得青紫;還有些少年被叛軍用刀逼著,往城牆外搬運滾石,稍有遲疑就被踹下城去。

“狗娘養的!”秦鋒的拳頭重重砸在炮架上,鑄鐵的炮身發出嗡鳴,指節瞬間滲出血來。他的望遠鏡掉在地上,鏡片摔出蛛網似的裂紋,“這畜生連畜生都不如!”

李晟站在旁邊,臉色比紙還白。他認出了城牆根下的幾具屍體——那是龍門石窟的僧人,袈裟被撕開,胸口有明顯的刀傷。昨天還有個老僧偷偷從城牆下吊下信箋,說願意做內應,沒想到……

“大人,下令吧!”秦鋒猛地抓住易林的胳膊,鐵鉗似的手指幾乎嵌進肉裡,“就算傷些百姓,也不能讓這畜生繼續囂張!”

易林沒有回答,望遠鏡的銅圈硌得眼眶生疼。他看到一個叛軍正用刀逼著白發老嫗往垛口外探身,老嫗的拐杖掉在地上,雙手合十,嘴唇翕動著像是在念佛。遠處的唐軍士兵紛紛放下火槍,炮口對著人群,誰也不敢點火。

“他在賭。”易林突然放下望遠鏡,聲音像淬了冰,“賭我們不敢傷及無辜,賭大唐的‘仁義’會成為軟肋。”

“那怎麼辦?”李晟的聲音帶著顫抖,“難道就看著百姓被他屠戮?”

易林的目光掃過城牆後的叛軍——他們躲在百姓身後,隻露出握著弓箭的手,甚至有個千夫長正摟著搶來的民女調笑。他突然對傳令兵道:“火炮營後撤三百步,在山坳裡隱蔽,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露麵。”

“那攻城……”秦鋒急了。

“火槍營上前。”易林的手指指向城牆中段,那裡的叛軍最密集,“瞄準敵軍士兵,不許傷及百姓。誰要是誤射平民,軍法處置!”

這個命令讓士兵們鬆了口氣,卻也讓進攻變得束手束腳。趙勇帶著火槍營的士兵匍匐前進,在距離城牆三百步的土坡後架起槍陣。王小石頭趴在最前排,槍管上的瞄準鏡對準了城牆——可叛軍藏在百姓身後,隻能看到零星的鎧甲反光。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石頭,瞄準那個戴紅巾的。”趙勇的聲音壓得極低,指著垛口後一閃而過的紅綢,“那是個隊正,昨天射死了咱們三個弟兄。”

王小石頭調整呼吸,十字準星套住那抹紅綢時,突然看到旁邊有個抱著孩子的婦人。他的手指在扳機上頓住,想起了家鄉被叛軍殺害的母親。


最新小说: 這NPC不削能玩? 顧先生的作精小嬌妻 盜墓:我家有個甜心反骨崽 令狐誌傳 鬥羅之有神當有魔 崇禎的奮鬥! 江二娘傳奇 九龍玄蛟 一品女縣令 懷上崽崽後,我成了豪門真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