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萍一隻手撐在地板上,臉色發白,口吐鮮血。她深深地鬆了口氣,臉上的緊張緩和下來。
忘寒則單膝跪在地板上,氣喘籲籲。他兩眼望著深邃的山洞。那是鬼火飛出來的方向。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白色的身影走出洞口,出現在月光下,白衣飄飄,說不出的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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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手捏著一團火,一團紫藍色的鬼火。
恩萍連忙行禮,諾諾道:“右使!”
忘寒撿起地板上的劍,硬撐著站起來,訝異道:“卓右使。”
卓立冷冷道:“恩萍,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嘗試去駕馭青藤。你強行駕馭,很容易被青藤反噬。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你和忘寒都要成為青藤的盤中餐。青藤認主,你縱使很有天分,但卻並不是青藤要找的主人。”
忘寒望了一眼青藤退去的懸崖,一頭霧水。
他心有餘悸道:“青藤是什麼鬼東西。”
卓立神色凝重道:“不是什麼鬼東西,那是我們聖門的守護神。”
忘寒咋舌道:“那妖藤?也太嚇人了吧。”
卓立淡淡道:“青藤生於天地間,以血氣為食,長至百年始有靈性,能吸取天地間的靈氣,越老生命力越頑強。”
忘寒怔在原地,訝道:“剛才的青藤……是活的……”
卓立望向懸崖遠處的黑暗,感慨道:“千年。剛才那根青藤自本門創立至今,已有千年。此藤原本生長在青雲山。二十年前,青雲山淪陷,我將它移植到了這裡。這些年我以教眾鮮血養之,所以它才會噬血氣而動。光靠吸取天地間的靈氣,它生長得太慢了,迫不得已隻能通過獻祭來讓它快些成長……”
忘寒也顧不得聽卓立在說些什麼了,悠長地呼了口氣。
他感歎道:“原來這世間竟真有妖怪。”
卓立哈哈笑道:“這世界哪有什麼妖怪。每當我仰望星空,注視著浩瀚蒼穹,我便會感歎人類是何等的渺小,和井底之蛙沒有任何區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如梭,滄海桑田。大自然當中,無奇不有,人類豈能全都知道。”
“這麼神奇嗎?”忘寒訝異道。
卓立緩緩說道:“很多神奇的動植物,你有所不知也不足為奇。兩個頭的烏龜你見過沒有?在山頂的湧泉池便有一隻,聽說這種烏龜雌雄同體,不用交媾便能產卵,而卵孵化後,竟然隻是普通的一頭一尾烏龜,你說神不神奇。”
忘寒搖頭道:“真沒見過。既然產的是正常烏龜?那兩頭烏龜是怎麼來的?豈不是遲早要滅絕?”
卓立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妖魔鬼怪是假,但神奇誌異卻是真。古人言,夏蟲不可語冰,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們又何嘗不是那夏蟲呢。蟲繭化蝶你們見過,那大魚化鳥你們又見過沒有?傳說在北冥之海有一種名字叫鯤的魚,巨大無比,好像島嶼一般,到一定年齡便會長出翅膀,化成一種名字叫鵬的鳥,也巨大無比,好像山峰一般。”
忘寒抓了抓頭發道:“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聽過這個故事,隻是我失去記憶,想不起來了而已。”
卓立緩緩說道:“出自莊子的《逍遙遊》,你聽過也不出奇。實際上,這個傳說最初記載在一本叫《齊諧》的誌異書籍中。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幾千裡也。”
忘寒茫然說道:“這世間真有人見過鯤鵬嗎?”
卓立淡淡一笑,說道:“在前朝,有人為了尋找鯤鵬的蹤跡,曾經遠航出海,終年不歸,最後回來卻是鶴發童顏。而他寫下的《航海圖誌》更是神奇無比,聽說上麵有航海圖記,可以環遊世界,去往海上仙境,瀛蓬之地。可惜失傳了。”
聽卓立提起《航海圖誌》,忘寒忽然覺得有點頭疼。
他若有所思,但腦海裡空空如也。
他皺眉道:“我應該是看過這些誌異書籍,又或者是彆人曾給我講過。你說海上真的有瀛洲和蓬萊兩座仙島嗎?”
卓立擔憂道:“你臉色很差,應該回去休息了。明天我帶你去看看青藤,也看看那雙頭烏龜,哦,對了,還有會飛的魚。”
忘寒點了點頭。他跟在恩萍身後,回到了寢室。
恩萍帶忘寒回到寢室後,又回到了剛才的平台。
她低頭站在卓立的身後,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身體瑟瑟發抖。
卓立正在抬頭望月,也不轉身,幽幽道:“恩萍,你可知錯。”
恩萍連忙跪下,諾諾道:“恩萍知錯,請右使恕罪。”
卓立歎息道:“嫉妒心害人害己,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什麼事都要三思而後行,而你卻屢屢明知故犯。對軒轅翎如是,對忘寒亦如是。”
恩萍委屈道:“屬下隻是情不自禁……為什麼軒轅翎能練萬物回春,能駕馭青藤,能當聖女,為什麼忘寒有獸瞳,能讓右使你不惜用冰蟲救他,而我,隻能是個什麼天賦都沒有的普通人。”
卓立沉聲道:“彆忘了,你的命也是我救回來的。我之所以會救你,為我所用,那就證明你並不普通。你是我見過的最遵循本性的人,為達目的心狠手辣、不擇手段。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我也很看重你。我不希望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犯我的底線,逼我不得不放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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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恩萍不服氣道?
卓立眼神如寒冰,沉聲說道:“有些東西是與生俱來的,例如血脈,例如獸瞳,即使嫉妒也沒有用。你放心,隻要你一心一意為我辦事,我不會厚此薄彼。獸瞳對我來說大有用處,下次再敢對忘寒動殺機,我絕不饒你。至於軒轅翎,她能不能練萬物回春和駕馭青藤,還是個未知數。不過她是軒轅教主的遺女,有著與生俱來的血脈,應該便是我們要找的人。”
恩萍眼睛忽然閃爍著炙熱的光芒,懇求道:“讓我試試。為了右使,恩萍萬死不辭。”
卓立冷哼一聲道:“試試?你敢嗎?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也知道你不敢試。這麼多年來,我找了那麼多少女去試,沒有一個成功,全都成了青藤的肥料。現在青藤的根部之下,已是白骨累累,全都是青春年華的少女啊。”
說著,他盯著恩萍說道:“聖女不是誰都能當的!如果你真有當聖女的命,剛才青藤就不會想要你的命。現在隻能寄希望於軒轅翎了,她是振興聖門的希望。”
恩萍拜服道:“屬下知錯。”
卓立冷笑道:“欲望,是人之常情。想當聖女,何錯之有。我又何嘗不想當聖王呢?但我很清楚,我沒有那樣的命。對了,四大護法,八部首領,他們最近有什麼動靜沒有?”
恩萍稟告道:“屬下已經去派人去知會,告訴他們今年八月十五月圓之夜,將在冷山舉行大會,重振聖門。但他們已有離散之心,似乎都在敷衍搪塞,並不打算聽令。”
卓立一本正經道:“一定要確保他們都能來,誰要是敢不來,那就叫他不得不來。這點手段,應該難不倒你。聖門不能再這樣一盤散沙下去了。”
恩萍神色肯定地道:“右使放心,我有辦法讓他們都不敢不來。”
卓立仿佛想起了什麼,忽然問道:“左使呢?”
恩萍回稟道:“屬下派出多名秘探,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還是一直找不到左使的蹤跡。”
卓立歎息道:“他性格怪異,特立獨行,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找不到也不能怪你。儘力尋找,如果實在尋找不到,那就算了。等大會哪天,重新選任左使。他這個左使獨來獨往,一點也不稱職。但不得不說,他的確是個非凡人物,隻是太過於自私灑脫了。”
恩萍不屑道:“再非凡,又怎麼能和右使比呢。”
卓立搖頭苦笑道:“你是沒見過他,如果見過,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唉,當年要不是他把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都得罪了個遍,聖門也不至於被圍剿。他生性風流,上至達官貴族名門正派,下至市井鄉野青樓酒肆,被他始亂終棄的小姐,不計其數,估計連他自己都記不清到底了惹了多少風流債。這倒好,他是快活了,聖門卻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恩萍不解道:“如此自私自利,怎能當左使呢?!”
卓立哈哈笑道:“恩萍啊,你忘了聖門的宗旨麼?天下大同,萬物平等。隻要他有能力,便可為所欲為,無拘無束地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說,他才是真正領悟了聖門的宗旨並且做到了其中精髓。就好像他現在消失得無影無蹤,又何嘗不是為所欲為呢。”
恩萍茫然道:“商丘左使他……聖門中人很少提及他的事跡,卻不知是為何。也許隻是徒有虛名。”
卓立沉聲道:“畢竟是忌諱。商丘澤他是前任教主欽點的左使,當時很多人都不服,暗裡去找他挑戰,每一個人都是怒氣衝衝地去,但都服服帖帖地回,可見他並不是徒有虛名。他是那種難以看透的人。往事不堪回首,不必再提了。他心裡要是還有聖門,遲早會回來的。剛才你和忘寒交手,試出他武功來路沒有?”
恩萍搖頭道:“他的劍很快,幾招之下已經逼得我不得不冒險驅使青藤反擊了。但他那幾招劍式卻好像並沒有什麼套路。”
卓立沉吟道:“隨意為之的幾劍竟能逼退你,這是以意禦劍的境界,看來他的武功比我想象中要高。照理說他被穿心刺所傷,武功應該不高,還不至於讓你難以應對。也許是冰蟲的作用,讓他的武功有所突破。”
恩萍欲言又止道:“那些冰蟲還有這等奇效?為何右使你不利用……”
卓立揚手打斷道:“冰蟲的作用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知道什麼是置之死地嗎?這種機遇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敢把自己置於九死一生的境地的。況且我也不想像忘寒一樣,失去所有記憶。天下之事,利害相關,冰蟲能夠起死回生,增進武功,但那是要付出代價的,失憶便是代價。”
恩萍說道:“右使說得對,如此風險不值得去冒。”
卓立若有所思,沉吟道:“你派人去好好調查一下忘寒的來曆,特彆要查一下他和茗劍山莊有沒有關係。能夠讓心影閣追殺的人,多半不簡單。如果他背景複雜,我們也好提前應對,以防萬一。茗劍山莊乃聖教宿敵,我遲早要帶領教眾殺他片甲不留,一雪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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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萍點頭道:“是。”
卓立淡淡道:“你先退下吧。今晚月色甚好,我再坐一會。”
恩萍退下之後,卓立一人坐在石椅上。
他在思考,思考該何去何從。
自漢朝以來,獨尊儒術,用以教化約束愚昧無知的民眾,即使連博大精深的道家也隻能退居一隅,其他教派更是日漸勢微。
後來佛教興起,一時大熱,無非是有當權者在後撐腰,以求控製民眾思想,去除在民間積累的貴族壓迫所帶來的戾氣。就連唐太宗這等英明神武的皇帝,竟然也派了唐玄奘千裡迢迢去西天取經。
不過佛教思想倒是幫了唐太宗的大忙,為他平複了那些年天災人禍所帶來的民怨,所以才會越來越受到當權者重視,得以在中土發揚光大。
卓立心裡清楚,要想振興聖門,宣揚教義,最好便是得到當權者的協助。
現在唐玄宗李隆基年事已高,幾個皇子對皇位虎視眈眈,而其他哥舒瀚、安祿山、宋昆山等勢力也對天下覬覦已久,外憂內患,正是聖門崛起的良機。
隻要站對陣營,輔助其中一股勢力得天下,那麼便可擺脫苟延殘喘,不為人道的局麵,從此以後,聖門便可光明正大地宣教,引導萬民思想,實現曆任教主的夙願。
聖門興衰,在此一舉。
如果能夠成為國教,那必將教義滿天下,複興指日可待。
洪水乾旱,民不聊生,盜賊四起,天下大亂,這都是天賜良機。
亂,才有機遇啊。卓立感慨。
世人被壓迫久矣,需要崇尚自由、解放天性的教義來拯救。
隻要時機成熟,卓立相信聖教的教義一定能夠得到天下人的認可。
他這些年苦心經營,是時候該讓聖教重見天日,拯救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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