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柱按住他的手:"彆動。"他看著騎兵們小心翼翼地走下河堤,靴子踩在剛被水淹沒的淤泥上,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那個絡腮胡軍官似乎發現了什麼,彎腰撿起一塊沾著桐油的麻布——那是剛才匆忙中掉落的引信殘片。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王二柱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隻要對方發現雷管,他就立刻吹哨示警。就在這時,絡腮胡軍官突然把麻布扔在地上,對著手下擺了擺手,似乎認為那隻是漁民留下的垃圾。
騎兵們在河床上來回走了幾趟,沒發現異常,漸漸退回了對岸。直到馬蹄聲消失在黃土塬後,王二柱才長長舒了口氣,後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
"好險。"小李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王二柱卻皺起了眉頭:"不對。安守忠的斥候不可能這麼馬虎。"他突然明白了什麼,"他們是故意的!想讓咱們放鬆警惕!"
他立刻吹哨召集工兵:"加快進度!把剩下的雷管都埋好!今晚咱們輪流守在這裡,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夕陽西下時,最後一枚雷管被小心翼翼地埋入淤泥。王二柱站在河堤上,看著河水重新注滿護城河,水麵平靜得像一麵鏡子,倒映著天邊的晚霞。誰也想不到,這平靜之下,藏著一百八十枚足以毀滅千軍萬馬的雷管。
夜幕像巨大的黑布籠罩了潼關。護城河的水麵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偶爾有魚躍出水麵,激起一圈圈漣漪。王二柱蜷縮在河堤後的蘆葦叢裡,懷裡抱著上了膛的火槍,眼睛死死盯著對岸的動靜。
"柱叔,你說敵軍今晚會不會來?"小李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他已經換了三次崗,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
王二柱往嘴裡塞了塊乾餅,餅渣硌得牙疼:"不好說。安守忠是員老將,最擅長夜襲。"他想起白天那個絡腮胡軍官的眼神,總覺得那裡麵藏著什麼,"咱們多盯著點,沒壞處。"
遠處的關城上傳來梆子聲,已是三更天。護城河的水麵突然泛起奇怪的波紋,不是魚躍的那種小漣漪,而是像有什麼東西在水下移動,推著水麵形成一道長長的浪痕。
王二柱立刻推醒小李:"快看!"
小李揉了揉眼睛,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十幾根圓木正順著水流漂過來,每根圓木上都趴著兩個人,手裡握著短刀,身上穿著黑色的夜行衣。
"是蛙人!"小李差點喊出聲,被王二柱一把捂住嘴。
那些蛙人顯然是來探查河床的,他們悄無聲息地靠近岸邊,用特製的短刀插入水下,似乎在探測什麼。王二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們離最近的雷管隻有不到十步遠。
就在這時,對岸突然亮起一盞燈籠,三短兩長的信號閃爍著。蛙人們似乎收到了撤退的命令,紛紛調轉方向,順著水流往回遊。王二柱鬆了口氣,才發現手心已經全是冷汗。
"他們肯定發現什麼了。"小李的聲音發顫。
王二柱搖頭:"不一定。可能是安守忠改變了主意。"他望著蛙人消失的方向,突然意識到,這或許是敵軍的試探,"明天,才是真正的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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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時,秦鋒帶著一隊士兵來到河堤。他看著平靜的河麵,眉頭緊鎖:"夜影衛傳來消息,安守忠的主力已經到了關外,正在搭建浮橋。"他遞給王二柱一張紙條,"這是易大人的命令,讓你們撤到第二防線,引信由神射手負責點燃。"
王二柱接過紙條,上麵的字跡力透紙背:"河底驚雷,當在敵軍半渡之時。"他抬頭望向對岸,黃土塬上已經升起了嫋嫋炊煙,隱約能聽到戰馬的嘶鳴。
"小李,你帶弟兄們先撤。"王二柱把鐵皮箱的鑰匙交給秦鋒,"我再檢查一遍引信。"
他沿著河堤慢慢走著,每走幾步就停下來,對著水麵做個記號——那裡藏著連接引信的細線,另一端係在岸邊的蘆葦叢裡,隻要神射手用火箭射中細線,就能引爆對應的雷管。
太陽升上山頂時,王二柱終於檢查完最後一處引信。他站在河堤上,最後看了一眼平靜的護城河。水麵倒映著他的身影,鬢角的白發在晨光裡格外顯眼。他想起去年太湖之戰犧牲的弟兄們,想起他們臨死前喊的"守住河山",突然覺得眼眶發熱。
"走吧。"秦鋒拍了拍他的肩膀,"該讓安守忠見識見識,什麼叫河底驚雷了。"
王二柱點點頭,轉身跟著隊伍向第二防線走去。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告彆。護城河的水麵依舊平靜,隻有偶爾掠過的水鳥,知道這平靜之下,正醞釀著一場足以改變戰局的風暴。
遠處傳來敵軍的號角聲,沉悶而悠長。王二柱握緊了腰間的短刀,加快了腳步。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這平靜的河麵就會被炸開的水花和慘叫填滿,而他們埋下的那些雷管,將在河底發出震徹山穀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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