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很特殊,明令宜都敢保證,沒有一個人敢在上京城裡鬨事。
除非,是不想活的人。
不然,沒人能在掀起動靜後,逃過京兆府巡撫和黑甲衛的眼睛。
章奇一聽這話,臉上的血色都褪下去了好幾分。
“找巡撫?”章奇直接忽略了明令宜口中後半句的“黑甲衛”,“我們都隻是平頭百姓,沒,沒事的事情怎麼敢去找那些大人?”
明令宜:“現在不是有事兒嗎?”
孩子走丟了就是大事。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京兆府是有這麼一項責任的。
既然是守護上京百姓的安寧,維護上京的安全和秩序,那麼現在住在上京城的百姓有事,想要求助,京兆府當然應該施以援手。
“這,這可使不得。”章奇雖然看著五大三粗,是個強裝的漢子,但一提到官府衙門,還是覺得恐懼。孩子丟了在自己家裡是天大的事兒,但在那些官老爺的眼裡,估計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說不定他主動求助,還會引起那些官老爺們的不滿。
明令宜沒再多說,她也不能逼迫章奇一家去找官府。
正好這時候,一隊黑甲衛從坊內走過來。
黑甲衛身著黑甲,黑鐵重鎧覆裹全身,每一片甲葉都淬過寒光,在暗處流轉著冷冽的烏芒。頭盔遮麵,隻餘一道狹長的視隙,其後目光如刃,仿佛能刺透人心。
鐵手套緊按刀柄,指節處的金屬凸起宛如獠牙,腰間懸著的長劍雖未出鞘,卻已隱現殺伐之氣。
他們行進時甲片相撞,發出有節奏的金屬震響,恍若死神叩擊地麵的腳步聲。披風在身後垂落,黑如濃夜。
這般模樣,光是讓百姓看一眼,都忍不住心生寒意,不敢靠近。
這些便是跟隨在靖安帝身邊最強大的一支軍隊。
明令宜卻是在這瞬間從鋪子裡邁出腳,朝著黑甲衛走去。
“小姐!”小春見狀,不由壓低了聲音喊道。
可是明令宜人已經走到了黑甲衛身邊,還伸手攔住了人。
章奇夫妻還沒走遠,在聽見小春的聲音時,兩人回頭。一轉身,就看見明令宜走到那群像是冷麵閻羅的黑甲衛跟前。
章奇夫婦:“……”
明令宜卻是沒關注身後的人對自己的擔憂,她上前後,神情看起來不卑不亢,也沒多少畏懼,禮貌而直言道:“各位軍爺,不知道在今日可有看見一個差不多七八歲的孩童?身高差不多這麼高,穿著一身藏藍色的衣服……”
章虎穿著什麼的,都是先前明令宜問了章奇夫妻倆得到的確切的答案。
她描述一番後,看向這一支隊伍為首的年輕男人。
肖相安便是現在被明令宜盯著看的男人,他是這一支小隊伍的小隊長。當聽見這個忽然朝著他們走來的一看就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在說什麼時,即便是肖相安,腦子裡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
黑甲衛跟隨靖安帝征戰多年,每個人幾乎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在生死邊緣不知道走過多少個來回。
每年除夕這幾日時間,黑甲衛也要負責上京城的巡邏。
像是今日這般,被一個女子攔下詢問,實在是很新奇。
新奇到讓人沒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而這時候同樣聽見明令宜攔住黑甲衛在說什麼的懷德坊的鄰居們,一個個的,不由都為了明令宜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