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什麼?!”楊廠長猛地一拍桌子,聲如雷霆!
他抓起桌上那份保衛科和街道辦聯合出具的、蓋著紅章的公證文件,“啪”地一聲摔在桌子中央!
“流言?!秦淮如撕毀技術資料、誣陷功臣,已經認罪!是李懷德同誌指使的!保衛科有詢問筆錄!”他手指直接指向臉色煞白的李懷德,毫不留情!
“生活作風?!那二百塊錢嫁妝,是人家何雨柱同誌省吃儉用三年,一點點在鴿子市賣舊貨攢下的!每一筆都有賬可查!街道辦王主任親自作證!”
“至於侵吞財產?!”楊廠長拿起那份公證文件,“易中海!侵吞何家金條和困難補助!鐵證如山!人贓並獲!現在還在醫院搶救!生死未卜!這就是你們要考察的‘流言’?!”
楊廠長的目光狠狠掃過張處長和另外兩個猶豫的委員:“舉手表決!是看成績!還是聽信那些下三濫的誣告?!你們自己選!”
巨大的壓力下,張處長和另外兩人臉色發白,冷汗涔涔,終於還是慢慢地、極其艱難地舉起了手。
全票通過!
李懷德孤零零地坐在那裡,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紫,握著鋼筆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微微顫抖。
他看著那份刺眼的公證文件,看著滿場舉起的手臂,感覺像被人當眾扒光了衣服抽耳光!恥辱!前所未有的恥辱!
“好!”楊廠長無視李懷德那幾乎要吃人的目光,聲音洪亮,“采購科副科長何雨柱同誌任命,全票通過!立即生效!散會!”
拿起桌上一個紅絨布盒子,楊廠長站起身:“另外,經廠黨委研究決定,授予何雨柱同誌‘技術革新能手’稱號,頒發獎章!現在,我就去宣布!”
李懷德幾乎是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室的。
他回到自己辦公室,“砰”地一聲摔上門,巨大的聲響震得窗戶玻璃嗡嗡作響。
他像一頭困獸,在辦公室裡焦躁地踱步,眼神陰鷙得可怕。
恥辱!失敗!被何雨柱當眾打臉,被楊偉民踩在腳下!
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何雨柱!你等著!
李懷德猛地撲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抓出一遝信紙和鋼筆,擰開筆帽,因為憤怒,手抖得厲害,墨水在紙上洇開一團汙漬。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開始落筆:
舉報信
尊敬的市監委領導:
我以一名老黨員的責任感,實名舉報紅星軋鋼廠新任副科長何雨柱生活作風腐化、經濟來源不明問題
其一,何雨柱與蘇青(本廠技術員)關係存疑!蘇青婚前生活不檢點,與多人…
其二,何雨柱巨額財產來源不明!其近期給妹妹籌備婚禮,出手闊綽,遠超其收入水平!其所謂鴿子市賣舊貨收入,疑點重重…
李懷德寫得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帶著怨毒。他要把何雨柱和蘇青都拖下水!搞臭他們!
就在這時,“篤篤篤”,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李懷德一驚,下意識地想把手下的信紙蓋住,但已經來不及了。
門被推開,蘇青端著一個保溫桶站在門口,臉上帶著一絲公事公辦的微笑:
“李副廠長,技術科整理新型潤滑脂的推廣材料,有幾份需要您簽字…”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李懷德慌亂掩藏卻依舊露出大半的信紙上,落在了那醒目的“舉報信”三個字上。
蘇青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端著保溫桶的手指微微收緊。
她看著李懷德那張因驚怒而扭曲的臉,看著那封顯然剛開了個頭的舉報信,眼神從最初的錯愕,迅速轉為冰冷的了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李懷德手忙腳亂地把信紙揉成一團塞進抽屜,臉色漲紅,惱羞成怒:“誰讓你不敲門就進來的?!出去!”
蘇青什麼也沒說,隻是深深地看了李懷德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李懷德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蘇青默默地把保溫桶放在門邊的茶幾上,轉身離開,輕輕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