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軲轆壓過積雪,咯吱作響。巷口陰影裡有人咳嗽,聲音像破風箱。
何雨柱刹車。老孫頭拄著拐挪出來,遞過布包:“聽說你們缺糧。”
包裡是二十斤糧票,不同省份的舊票,皺巴巴沾著油漬。
“哪來的?”何雨柱沒接。
“攢的。”老孫頭咳嗽,“乾淨票。”
暗處傳來腳步聲。老孫頭猛地推開何雨柱:“走!”
幾個黑影圍上來。何雨柱蹬車衝出去,身後響起悶響和咒罵。
他拐過街角停車,從車座下抽出扳手。折返時巷子隻剩雪地上的拖痕。
第二天清早,國棉廠的麵粉準時送到。老趙和麵時“咦”了一聲:“這麵黑得反常。”
化驗科的人來看,抓把麵一撚:“摻了麩皮和石灰粉!起碼三成!”
食堂頓時炸鍋。許大茂蹦起來:“找他們算賬!”
何雨柱按住他:“澡票給了嗎?”
“昨晚就送去了……”孫建國聲音發虛。
國棉廠辦公室鎖著門。看門老頭嘀咕:“主任昨天調去南方了。”
麵粉事件讓食堂雪上加霜。工人們盯著那堆摻假麵,眼神像要噴火。
何雨柱走到廣播室,打開麥克風:“我是何雨柱。麵粉的事,我會解決。現在食堂接收各家餘糧,打借條,年後雙倍還。”
人群安靜下來。秦淮茹第一個拎來半袋玉米麵:“信你。”
許大茂磨蹭半天,扔下兩斤糧票:“虧了找你算賬!”
借糧堆成小山。
老趙帶人篩掉麵粉裡的雜質,摻上豆渣和菜幫子,蒸出黃黑相間的窩頭。
開飯時沒人抱怨。有個老工人嚼著窩頭笑:“比六零年強多了,那時吃樹皮呢。”
傍晚派出所來人了,說老孫頭昨晚被打斷腿,扔在郊區醫院。何雨柱趕去時,老人昏睡著,手裡緊攥著半張糧票。
護士嘀咕:“老頭醒了就寫寫畫畫。”遞過張處方箋,背麵畫著糧倉示意圖,標著“李”字。
夜更深時,何雨柱敲開糧店值班室。主任披著衣服開門,看見來人臉就垮了:“真沒糧了!”
何雨柱亮出示意圖:“李科長讓你囤的應急糧,在哪兒?”
主任腿一軟:“您彆害我……”
“工人餓肚子,誰害誰?”
主任咬牙:“西庫房三號窖……但沒李科長手令誰也不能動……”
何雨柱轉身就走。廣播室亮著燈,他對著麥克風說了幾句。
淩晨五點,糧店西庫房前聚滿工人。李科長氣喘籲籲跑來:“反了你們!這是搶劫!”
何雨柱舉起借糧冊:“軋鋼廠借糧三千斤,現場打借條,年後按國家牌價還。”轉身推開庫門。
滿窖糧食堆到頂棚。工人們安靜地看著,沒人動手。
李科長癱坐雪地:“完了……”
第一袋麵粉扛進食堂時,太陽剛好升起。老趙點燃灶火,蒸汽模糊了窗戶。
廣播響起楊廠長的聲音:“感謝兄弟單位支援!春節福利糧照常發放!”
工人歡呼聲中,何雨柱看見閻埠貴悄悄溜出人群,他褲腿上沾著庫房特有的綠色防潮粉。
食堂飄出饅頭香時,何雨柱在庫房牆角發現個煙頭,鳳凰牌,過濾嘴沾著口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