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那邊也舍得下本錢,用一道上好的金絲楠木匣作為接引。
金絲楠木,蟻不能穴,水火不能侵。
四位武僧連同金身下的菩提座,一起抬進了楠木匣中,就這麼豎放在金身殿內。
一切準備就緒,殿外已備好馬匹,老方丈慈眉善目,對著韓清在內的九位客笑道:
“就勞煩各位,將這金身送往京都城了。”
事不宜遲,九人點點頭,一輛由雙馬並驅,掛著佛袈的馬車就這麼浩浩蕩蕩,自千佛寺出山。
韓清騎著白馬,與輕塵跟在馬隊的最後麵,他眉頭微皺:
“不太對勁,你且靠過來。”
輕塵慢下馬步,貼到韓清身邊,韓清隻是與他耳語了幾句。
輕塵雙目放光:
“不愧是清哥,這都能想到。”
“你且去吧。”
輕塵架馬回頭,不由得惹的馬隊領頭人眉頭一皺:
“那位兄弟,剛剛出了千佛山,就要往回趕,這佛骨,是不送了嗎?”
說話人正是福威鏢局大當家林震天,在他眼裡,什麼送佛骨,不過是運一趟鏢。
且這一趟鏢報酬不小,九人中,有四人都是他鏢局的人。
但運鏢也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才剛剛出鏢,就有人離隊,不是個好兆頭。
韓清笑了:
“金大少惜命,我跟他說,這是個掉腦袋的活,他乾脆就嚇得撂攤子不乾了。”
林震天反問道:
“我早就聽聞金陵斬龍人都是俠肝義膽之輩,怎麼會出了一個貪生怕死之徒?”
“那也要看是誰,金大少是金家唯一一根獨苗,他坐擁萬貫家財,何必為了這一點小錢,把腦袋係在褲腰帶上拚命?”
林震天身邊一女子開口了:
“林伯伯,走的那人我看賊眉鼠眼的,也不像是能幫上忙的人,”
“況且少一個人分鏢金,不也是件好事?”
林震天點點頭,不再與韓清爭論,隻想運好這趟鏢。
福威鏢局自開設以來,未曾失手過一次,林震天事事小心,鏢鏢都親自出馬,這麼多年殫精竭慮,他有些疲了。
做完這一趟,他也該退休,讓年輕人出來掌管台麵了。
韓清的目光一直落在除福威鏢局外的三個人身上,他們其中一人,身上有官味。
像他們走慣了江湖的人,騎馬隨意,這種要快馬加鞭的營生,乾脆就直接貼在馬背上。
唯有那個男子,一直正襟危坐,騎馬的姿勢,一路未曾變過。
剛才出麵調解的女子放慢了馬步,到韓清身邊,輕聲問道:
“你是金陵斬龍人?”
韓清見這女子腰佩鐵劍,身上不缺江湖氣,她座下那匹白馬神采奕奕,一眼看去,一人一馬,倒有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
“韓清。”
“我叫林鶯,在我們金陵,最神氣的就是斬龍人了,可惜我要幫伯伯操持鏢局,沒有機會成為斬龍人。”
林鶯眼中流露出一絲遺憾,她向往的江湖,或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還沒出發,就已經知道了下一個目的地。
韓清不忍心告訴少女真相,他不想破壞一個人關於武俠的夢:
“金陵斬龍人挺好的,一個個有文化,說話聲音還好聽,尤其是掌門,簡直是道德模範。”
“是嗎?”
韓清點點頭,看著一路鶯飛草長,仰在馬背上,藍天白雲,難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