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壞笑著補充,"當然,如果他們非要補償,咱們就大大方方收著。比如讓藍老先生批準你在靜室藏幾壇天子笑什麼的..."
藍忘機肩膀微微抖動,竟是被他逗笑了。
魏無羨得意地蹭了蹭他的鼻尖,兩人的呼吸在咫尺間交融:"看,還是我最懂怎麼讓二哥哥開心。"
窗外,夕陽西沉,為雲深不知處的白牆黛瓦鍍上一層金邊。
那光芒透過雕花窗欞,在靜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駁光影,也將相擁的兩人籠罩在溫暖的橙色光暈中。
藍曦臣站在回廊拐角,看著靜室窗紙上映出的相擁身影,終於轉身離去。
藍曦臣想起十六年前那個夜,忘機背脊挺直跪在祠堂前,任憑戒尺將後背打得血肉模糊也不肯認錯。
當時他以為弟弟隻是一時糊塗,如今才明白,那是忘機此生第一次為自己的選擇抗爭。
"宗主?"路過的門生恭敬行禮,打斷了藍曦臣的思緒。
"無事。"藍曦臣勉強笑了笑,他最後看了眼靜室。
魏無羨不知說了什麼,忘機竟主動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那樣自然,那樣溫柔,仿佛天地間隻剩彼此。
藍曦臣轉身離去,玉白色的家主袍袖在晚風中輕輕擺動。
或許,對忘機而言,最好的彌補就是不再打擾。讓他與心愛之人平靜生活,不再被家族責任和兄長期待所束縛。
這個認知讓藍曦臣心如刀絞,卻也如釋重負。
蘭室裡,藍啟仁正在煮茶。茶香氤氳中,他抬頭看見藍曦臣站在門外,神色恍惚。
"曦臣?這麼晚了有事?"
藍曦臣走進來,跪坐在茶案對麵。他注視著叔父布滿皺紋的手——那雙手曾執戒尺責罰過無數弟子,也曾溫柔地撫摸過他和忘機幼時的頭頂。
"叔父,我方才...看見忘機和魏公子在靜室。"藍曦臣斟酌著詞句,"他們...很快樂。"
藍啟仁的手頓了頓,茶水濺出幾滴在案上。他沉默地擦拭,良久才道:"所以,你是要阻止?"
"不,我隻是..."藍曦臣苦笑,"我在想,我們是不是一直用錯了方式。忘機要的從來不是家族的認可,而是...不被乾涉。"
茶壺發出輕微的嗡鳴。藍啟仁給兩人各斟了一杯,茶湯澄澈如忘機的眼睛。
"前世的我罰他,是怕他步他父親的後塵。"老人聲音低沉,"可如今看來,魏嬰雖愛玩,卻比世人看得都通透。至少...他不會讓忘機獨自承受一切。"
藍曦臣驚訝地抬頭。這是叔父第一次正麵評價魏無羨。
"您的意思是...?"
藍啟仁從案幾下取出一個檀木匣子,推給藍曦臣:"打開看看。"
匣中是一對羊脂玉佩,鏤雕著卷雲紋與並蒂蓮相互纏繞的圖案。藍曦臣倒吸一口氣——這是藍家世代相傳的結道信物,他本以為叔父永遠不會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