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塵劍穿過雲層時,魏無羨突然收緊手臂。藍忘機從他懷中抬頭,看見雲深不知處的山門前,藍曦臣正帶著數十名弟子整裝待發。
那一襲卷雲紋長袍在晨光中格外醒目,腰間佩戴的朔月劍泛著冷光。
"兄長要去金陵台。"藍忘機輕聲道,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魏無羨指尖微動,一道無形的結界將兩人籠罩。
他感覺到懷中人的身體突然僵硬,低頭看去時,發現藍忘機正死死盯著藍曦臣遠去的背影,眼底翻湧著他看不懂的情緒。
"藍湛?"魏無羨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腕。
藍忘機卻像是突然驚醒,迅速垂下眼睫:"無事。"
魏無羨皺眉。這一路上藍忘機都安靜得出奇,隻是偶爾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他,欲言又止。
現在看著藍曦臣前往金陵台的背影,整個人更是繃得像張拉滿的弓。
"清談會..."藍忘機突然低喃,唇角扯出一個極淡的苦笑,"也好。"
魏無羨心頭一跳。他太熟悉這個表情——十三年前在亂葬崗,藍忘機說要帶他回姑蘇時,也是這樣的神情。期待又忐忑,像是捧著易碎的珍寶。
結界內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魏無羨突然意識到什麼,手臂收得更緊:"你以為我要走?"
藍忘機猛地抬頭,淺色的瞳孔微微收縮。
這個反應讓魏無羨心尖發疼。他直接俯身吻在藍忘機眉心:"傻子,我哪都不去。"
靜室的門被靈力推開時,揚起細微的塵埃。魏無羨抱著人踏入室內,熟悉的檀香氣息撲麵而來。
十三年過去,這裡竟分毫未變——案幾上擺著未寫完的琴譜,硯台裡的墨早已乾涸,窗邊的玉蘭樹影投在素白屏風上,連位置都與記憶中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床頭多了一個小木匣。
魏無羨剛要把人放到榻上,藍忘機卻突然掙紮起來:"等等!"他伸手要去夠那個木匣,動作急切得近乎慌亂。
"怎麼了?"魏無羨順勢將人摟得更緊,目光落在那匣子上。
匣麵雕刻著精細的卷雲紋,邊角處已經被摩挲得發亮,顯然經常被人打開。
藍忘機耳尖泛紅,聲音低不可聞:"...不妥。"
魏無羨直接抱著人坐到榻邊,單手打開木匣——裡麵整齊地碼著十幾封書信,每封上都寫著"魏嬰親啟",卻從未寄出。
最上麵那封的墨跡尚新,信箋邊緣有被攥皺後又小心撫平的痕跡。
"藍湛..."魏無羨喉頭發緊,指尖輕輕撫過那些書信。他取出一封展開,清峻的字跡躍然紙上:
【今日路過彩衣鎮,見有賣天子笑者。憶及當年與君同飲...】
字跡到這裡突然暈開,像是被水漬浸染。後半頁被硬生生撕去,隻餘殘破的邊緣。
魏無羨又拆開另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