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魏無羨反常地沉默。
直到走到營地前,他才開口:"藍湛,你說……江澄他……"
"個人緣法,強求不得。"藍忘機替他拂去肩頭落花,聲音低沉而堅定,"你已仁至義儘。"
魏無羨望著遠處暮色,忽然釋然一笑:"也是。"
他想起這幾個月來,自己與藍忘機並肩作戰,感情羈絆越深,還與藍家弟子相處融洽,甚至藍啟仁對他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
他這才明白,原來真正的家人,不是靠血緣維係,而是彼此信任、並肩同行。
"走吧,義父該等急了。"他伸了個懶腰,語氣輕鬆。
就在這時,藍忘機懷中傳訊符突然發燙。
他取出一看,兩人同時變色——
"溫若寒三日後派傀儡大軍要血洗窮奇道!"
魏無羨眼神驟冷:"溫情冒險傳訊,情況恐怕比想象的更糟。"
藍忘機立即掐訣召出避塵:"我去稟報兄長,你準備法器。這次,定要截住那批傀儡!"
兩道身影疾馳向營地,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卻再沒有第三個人的位置。
那些年少時以為永遠割不斷的羈絆,終究在亂世烽火中,化作了陌路天涯。
三日後,魏無羨和藍忘機率領藍家精銳埋伏在窮奇道,成功截獲溫若寒派出的傀儡大軍。
與此同時,江澄帶著殘存的江家弟子試圖突襲另一處溫氏據點,卻再次遭遇埋伏,傷亡慘重。
金子軒得知消息後,率金家修士前去救援,卻在混戰中被溫晁暗算,重傷瀕死。
江厭離聞訊趕來,在戰場上不顧危險救下金子軒,自己卻被溫氏修士一劍穿胸。
當魏無羨和藍忘機趕到時,隻看到江厭離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江澄跪在一旁,雙目赤紅,渾身顫抖。
"阿姐……阿姐!"江澄聲音嘶啞,像是瀕死的野獸。
魏無羨怔在原地,胸口仿佛被巨石壓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江厭離緩緩抬起手,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唇角溢出一絲鮮血,緩緩閉上了眼睛。
江澄猛地抬頭,目光死死盯住魏無羨,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
"魏無羨……都是因為你!"
藍忘機立刻擋在魏無羨身前,避塵出鞘三分,寒光凜冽。
魏無羨卻輕輕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
他看著江澄,聲音平靜得可怕:"江晚吟,你恨我,可以。但江姑娘的死,不該算在我頭上。"
江澄渾身發抖,紫電在他手上纏繞著,可最終,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抱起江厭離的屍身,踉蹌著離開了戰場。
——
那夜,魏無羨獨自坐在屋頂,仰頭望著漆黑的夜空。
藍忘機無聲地落在他身旁,遞給他一壺酒。
魏無羨接過,仰頭灌了一大口,苦笑道:"藍湛,你說……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藍忘機沉默片刻,低聲道:"執念太深,終成心魔。"
魏無羨閉上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幸好還有你。"
藍忘機眸光微動,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溫熱而堅定:"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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