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夜獵事件後,魏無羨與藍忘機之間的關係,似乎進入了一種更為微妙的狀態。
他們依舊一同起居,一同修煉,一同處理宗務,但某些東西,在悄然改變。
魏無羨不再僅僅是被動地接受藍忘機的守護。
他開始更加主動地參與到藍忘機的生活中。
比如,他會提前為藍忘機準備好修煉後舒緩經脈的藥浴;
會在藍忘機伏案處理家族事務至深夜時,默默在一旁研墨、整理卷宗,或是遞上一杯溫熱的清心茶;
甚至會在藍忘機因宗門壓力而眉宇間帶上倦色時,用他那尚顯稚嫩卻已初具風骨的琴技,彈奏一曲靜心凝神的《洗華》。
他的照顧細致入微,卻又恰到好處,從不逾矩,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而藍忘機,也漸漸習慣了這份無聲的體貼。
他會在魏無羨研究符籙廢寢忘食時,強行將他拉去用膳;
會在魏無羨試驗新煉製的法器鬨出小動靜時,麵無表情地幫他收拾殘局,再淡淡點評一句“尚可改進”;
會在魏無羨於校場練劍,因招式過於隨性而被古板的教習師傅訓斥時,默默上前,以最標準的藍氏劍法與之對練,於實戰中引導他領悟“形散神不散”的奧義。
他們之間的話語有時並不多,但一個眼神交彙,便能明了彼此未儘之意。
那種默契,是經年累月的陪伴沉澱下來的,早已深入骨髓。
這一日,雲深不知處後山瀑布下。水聲轟鳴,霧氣氤氳。
魏無羨盤坐於一塊光滑的巨石上,正在嘗試將水係靈力融入他新構思的一道防禦符文中。
藍忘機則在不遠處練劍,劍氣縱橫,與水瀑激蕩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特的韻律。
忽然,魏無羨周身靈力一陣紊亂,那道尚未完成的符文猛地爆開一團冰藍色的光芒,反噬之力讓他喉頭一甜,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幾乎是同時,一道素白身影已掠至他身邊。
藍忘機收劍,蹲下身,手指精準地搭上他的腕脈,靈力迅速探入,眉頭緊鎖:“靈力逆行,傷及經脈。不可再試。”
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但搭在魏無羨腕間的手指,卻帶著安撫的暖意。
魏無羨緩過一口氣,看著藍忘機近在咫尺的、寫滿擔憂的俊臉,忽然笑了,帶著點狡黠和依賴:“藍湛,我沒事。就是……有點冷。”方才那反噬帶著他自身靈力的寒意。
藍忘機聞言,默然片刻,隨即解下自己尚且帶著體溫的外袍,動作有些僵硬,卻穩穩地披在了魏無羨肩上,將他整個人裹緊。
然後,他繼續運轉靈力,更為溫和地幫他疏導體內紊亂的氣息。
寬大的衣袍上沾染著藍忘機身上特有的、清冷的檀香氣,混合著陽光與冰雪的味道,將魏無羨牢牢包裹。
魏無羨縮在帶著體溫的衣袍裡,看著藍忘機專注為他療傷的側臉,感受著那平穩輸入的靈力,隻覺得方才因反噬而冰冷的四肢百骸都漸漸回暖,心中一片安寧。
水聲依舊轟鳴,霧氣繚繞。
巨石上的兩人,一個靜坐療傷,一個凝神護持,身影在氤氳水汽中顯得有些模糊,卻又無比和諧,仿佛本就該如此相依。
有些情感,無需言明,已在朝夕相處、生死與共中,悄然生根,靜待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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