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和丈夫在瘋狂的乾飯店為了給兒子找個好媳婦和工作
七七和丈夫老梁的飯店,開在城西一條老巷子裡,招牌上的“七七和阿鬥的菜”五個字被油煙熏得發亮。每天淩晨四點,七七就蹬著三輪去批發市場搶最新鮮的牛肚黃喉,老梁在後廚把兩口大鐵鍋掄得火星四濺,鍋鏟撞得鐵皮屋頂嗡嗡響。他們的兒子小梁去年大專畢業,學的是酒店管理,卻眼高手低,嫌棄自家館子“土”,非要進五星酒店當領班,結果連著被三家酒店以“缺乏基層經驗”為由拒了。
“咱兒子要娶媳婦,沒個正經工作,誰家姑娘看得上?”七七往圍裙上抹了把汗,把切好的薑絲碼成小山。阿鬥沒吭聲,隻是把剁椒醬剁得震天響——他們打聽過了,未來親家母是小學教導主任,講究“門當戶對”,而隔壁賣糖炒栗子的老張女兒,去年嫁了個公務員,彩禮是三萬八加五金。
為了“配得上”,夫妻倆瘋了似的接單。中午的盒飯從三十份加到八十份,晚上大排檔支到馬路牙子上,啤酒箱壘成牆。七七的右手拇指被蝦槍紮得化膿,纏了膠布還堅持數簽子;阿鬥的肩周炎犯了,就綁著護肩片顛勺,汗珠子滴進鍋裡滋啦作響。月底一算賬,淨利潤竟比平時翻了三倍。
可阿軒還是那副死樣子。有天晚上,他帶回個穿jk製服的女孩,說是女朋友,在奶茶店打工。七七眼尖,看見女孩手腕上戴著金鐲子——跟老張兒媳婦同款。她一把拽過兒子:“你張叔說現在編製內老師都興考茶藝師證,你明天跟我去後廚學顛勺!五星級酒店不要你,咱就自己開個連鎖!”阿鬥默默把飯店vip卡塞進女孩手裡:“以後帶同學來,叔給免單。”
第二天淩晨,阿軒穿著圍裙站在後廚,被七七按著切了五百份土豆絲。切到第三百份時,他突然哭了:“媽,其實我投的簡曆過了,是家新開的網紅餐廳,但他們要我自帶流量……”七七的刀頓了一下,油鍋裡騰起的火苗映得她半邊臉發紅:“流量?你爸媽這三十年,每天五點起來剁肉醃魚,這就是流量!”
後來,阿軒把飯店的爆炒肥腸拍成短視頻,配上阿鬥的顛勺聲當,意外火了。那條視頻點讚破十萬那天,七七正在後廚醃第二天要用的牛肉,手機響個不停。她擦了擦手,看見屏幕上一排紅字:“阿姨,我想預定下周六的包間,帶我爸媽來提親。”
城東商業的早晨,第一次被排隊的人龍堵得水泄不通。
還不到十點,巷口就拐出了“之”字形的隊伍:穿西裝的白領把筆記本抱在懷裡當菜板改ppt,旁邊大媽拎著折疊凳嗑瓜子,兩個高中生乾脆把作業墊在電線杆上寫。風一吹,全是“梁氏爆炒”的牛油香,辣得人直吸溜口水,卻沒人肯走。
七七把記賬本往胳肢窩一夾,站到門口的小板凳上喊話:“各位街坊!今天牛肚隻備了三百份,賣完收檔!想加菜的趕緊掃碼進群,明兒早給你們留號!”
人群“轟”地一聲笑開,手機掃碼的“滴滴”聲此起彼伏,像下了一場電子雨。
後廚更是開了鍋。
阿鬥老梁)把兩口大鐵鍋舞成了風火輪,火苗舔著鍋沿往上竄,他扯嗓子吼:“七七,剁椒還有沒有?!”
七七端著一大盆新炒的乾鍋花菜衝進來,腳下一滑差點連人帶菜飛出去,被排隊的兩個小夥子眼疾手快扶住。
“阿姨您慢點!我們不急!”
“不急?外頭四十多號人等位呢!”七七笑著把菜倒進保溫桶,順勢往小夥子手裡塞了兩串烤牛油,“先墊墊,待會兒給你們桌加牛肉!”
為了這口鍋,夫妻倆把命都拚上了:
1.備菜區從後廚延伸到天井,不鏽鋼大盆摞成三層,像小型化工廠;
2.七七的左手拇指因為連續八小時掐辣椒腫成了胡蘿卜,她乾脆用紗布纏成棒槌,繼續“咚咚咚”剁蒜末;
3.阿鬥的肩周炎發作,整條胳膊抬不起來,他就把鍋鏟綁在手臂上,像套了個機械外骨骼,照樣把肥腸顛得“啪嗒啪嗒”響。
最誇張的是等位係統。
大學生誌願者被請來當“叫號員”,拿著擴音喇叭站在巷口:“a37桌——到——啦!”
隔壁打印店老板連夜做了塊ed屏,滾動播放“當前等位52桌,預計1小時20分”,底下還貼心地加了一句:“排隊送涼茶,失戀的來碗肥腸,治愈率高達98。”
晚上十點,最後一桌客人依依不舍地抹嘴。
七七癱在塑料凳上數錢,手指被鈔票劃出道道紅印。阿鬥把今天賣空的14個保鮮桶摞成金字塔,拿手機拍了張照片發家庭群:“戰績。”
不到三秒,阿軒回了條語音,聲音帶著哭腔:“爸媽,你們彆累壞了……我剛談下來的商場美食檔口,想讓你們去當顧問,結果你們把總店做成旗艦店了!”
七七咧嘴一笑,衝阿鬥晃手機:“聽見沒?咱兒子怕我們搶他飯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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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鬥把最後一點鍋底刮乾淨,裝進一次性餐盒,遞給還在巷口等末班車的小姑娘:“拿去吃,不收錢。記住,這是‘梁氏爆炒’的味兒,以後想吃了,就來找我兒媳婦打卡!”
燈火通明的夜裡,“七七和阿鬥的菜”的招牌燈滋啦閃了兩下,穩得像他們三十年沒換過的老鍋——
火還在燒,勺還在顛,隊伍,依舊從巷頭排到巷尾。
淩晨三點的後廚,蒸汽像霧,燈泡昏黃。
七七正把最後一筐黃喉倒進大鋁盆,忽然聽見卷簾門外傳來“哐啷”一聲——
阿軒背著迷彩雙肩包,手裡拎著入伍通知書,一腳踢開擋路的啤酒箱。
“爸,媽,我不去當兵了。”聲音帶著通宵火車的沙啞,卻像一把刀,把滿屋油煙劈成兩半。
阿鬥的鍋鏟“當啷”掉在地上,滾熱的牛油濺在他膠鞋上,冒出一股焦皮味。
七七手裡的黃喉“嘩啦”滑回水裡,冰涼的水花濺到她通紅的手腕——那是昨天剛被蝦槍紮的傷口,血痂還沒結牢。
“你說啥?”阿鬥彎腰撿鍋鏟,手背被鍋沿燙出泡都沒覺得疼。
阿軒把入伍通知書按在沾滿油漬的砧板上,紙角立刻卷了起來。
“我算了筆賬:義務兵兩年,津貼加退伍費不到十萬;咱家店現在一天流水就一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