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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握住大姐粗糙的掌心,又握住二姐的,最後握住弟弟的。四雙手在雨裡攥在一起,像四股細繩,重新擰成一根扯不斷的纜。
回去的路上,七巧說:“今晚都彆走了,去我租的小屋,姐給你們攤韭菜盒子。辰辰念叨一年了,說就想吃咱媽以前做的味兒。”
七音接話:“我帶了兩瓶桂花釀,去年自己釀的,小七你最愛喝。”
七辰蹦躂著去攔車,回頭衝七七喊:“姐,我給你占了副駕駛!你不是說暈車嗎?”
七七站在雨裡,看著三個背影,忽然覺得胸腔裡那口憋了多年的氣,終於吐了出來。她小跑兩步追上去,一邊跑一邊喊:
“姐——多放雞蛋!我要吃兩張!”
雨聲很大,她的聲音更大,像要把這些年缺席的煙火氣一次性全補回來。
七七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砸在青石板上,砸出一圈深色的圓。她原本隻是低頭抹淚,可越抹越多,最後乾脆蹲下身,把臉埋進掌心,肩膀一聳一聳,像要把這些年咽下去的委屈、感激、思念,全都哭出來。
靈堂裡本就低低的啜泣聲被她這一帶,瞬間決堤。逝者的老伴——那位頭發花白的老阿姨,原本隻是無聲地掉淚,此刻也“哇”地一聲撲在棺沿上,一聲“老太婆你怎麼就走了啊”喊得撕心裂肺。旁邊幾個穿孝服的年輕晚輩,跟著跪成一片,哭聲此起彼伏,像潮水拍岸。
就在這潮水中央,七七忽然覺得自己不能蹲著——她得站起來,她得替那位軍人,替那位曾替她擋過風的“叔叔”,撐住這一片白。她胡亂用袖子抹了把臉,起身就往女賓席走。可跪久了腿麻,一個趔趄差點栽倒,胳膊卻被人穩穩托住。
抬頭,正對上那身筆挺的軍裝。軍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到她身側,帽簷下的眼眶紅得嚇人,卻硬撐著沒讓淚掉下來。他一隻手托著她胳膊,另一隻手伸過來,一把攥住她冰涼的手指。
“手怎麼涼成這樣?”他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卻帶著慣常的命令口吻,“你們幾個,去把外套拿來!”
後排兩個小戰士“刷”地立正,轉身就跑。七七想搖頭,說自己不冷,可牙齒直打顫,一句整話也擠不出。軍人乾脆把她的雙手包進自己掌心,掌心全是硬繭,卻燙得驚人。那一瞬,七七忽然想起當年那杯熱豆漿——原來他的溫度一直沒變。
“聽我說,”他低頭,聲音壓得隻有她一個人能聽見,“前麵路還長,彆在這兒把力氣哭完。……你們,去飯店吧。”
最後一句,他抬高了音量,卻是對著女賓席說的。幾位上了年紀的嬸子愣住,互相看看——按規矩,出殯前孝子孝女得一直守靈,哪能先離?可軍人又補了一句,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
“老太太生前最疼晚輩,她要是看見小姑娘哭暈在這兒,得罵我招待不周。去飯店,把熱湯熱飯備好,讓遠道來的親人都吃一口,她才能放心。”
這話一出,幾位長輩眼淚又湧上來,卻再沒人反駁。一個穿白孝服的大姐踉蹌起身,衝七七招手:“閨女,聽你叔的,咱們先去,啊。”
兩個小戰士這時已抱來軍裝大衣,軍人接過來,不由分說披到七七肩上。大衣還帶著他的體溫,混著淡淡的煙草與槍油味,像一堵移動的牆,把她和冷風、和悲聲,暫時隔開。他低頭替她扣領口的銅扣,指尖碰到她下巴,動作笨拙卻輕柔。
“你替我送我媽最後一程,我替你擋最後一陣風。”他聲音低得近乎耳語,“到飯店等我,還有事跟你說。”
說完,他鬆開手,退後半步,又恢複成那個鐵打般的軍人,轉身去扶靈。七七被大姐挽著,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跨出門檻前,她最後看了一眼——
他背對著她,肩膀繃得筆直,像一麵不肯倒的旗。可那雙手,剛剛包過她冰涼手指的手,此刻正死死攥住靈堂的白幔,指節泛青,手背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像在無聲地哭。
飯店不遠,就在巷子口。熱湯麵端上來時,七七捧著碗,霧氣蒸了一臉,分不清是蒸汽還是眼淚。大姐給她夾了一個荷包蛋,輕聲說:
“快吃,吃完還得回去。……你叔吩咐的,讓你暖過來,再送他母親。”
七七咬了一口蛋,蛋黃流出來,燙得舌尖發麻,卻一路暖到胸口。她忽然明白——
有些人,把承諾藏進軍禮;有些人,把告彆藏進一碗熱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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