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史夫人陳氏的一聲令下,如同一道不容置疑的軍令。
她帶來的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護院,立刻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那刀疤臉一夥地痞,本就是欺軟怕硬的貨色,此刻陰謀敗露,後台敗落,哪裡還敢有半分反抗。
轉眼之間,這七八個剛才還囂張無限的漢子,就被捆得如同粽子一般,跪在地上,一個個麵如死灰,抖如篩糠。
“陳夫人,此事……”主簿家的兒媳王李氏,有些擔憂地走上前。她知道王嶽群背後是州牧夫人,怕陳夫人因此得罪了州牧府。
陳夫人卻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銳氣。
“王法,大於人情!”她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今日之事,我等皆是親眼所見,人證物證俱在。他王嶽群,仗勢欺人,用淬毒之物冒充良品,欺瞞百姓,謀財害命,更是構陷忠良,樁樁件件,都已觸犯律法!若此事不報官,不嚴懲,我等與那包庇縱容的惡人何異?州牧大人乃一州表率,我相信,他定會給我們,給這滿城的百姓,一個公道!”
她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又把州牧大人高高架起,讓他沒有了包庇的餘地。
在場的夫人們,無不點頭稱是,心中對這位長史夫人的敬佩又多了幾分。
李正文更是立刻上前,對著陳夫人深深一揖:“夫人高義,在下感激不儘!今日若非夫人仗義執言,我李家記恐怕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李掌櫃不必多禮。”陳夫人扶起他,臉上露出一絲欣賞的微笑,“你是真正的良商,你的東西,也是真正的奇物。我等不過是順應公理罷了。”
她轉頭,對自己的管家下令:“立刻去府衙報案!就說,永安巷‘李家記’遭惡徒上門勒索,牽扯出‘百花閣’販賣毒物、草菅人命的大案,請府尹大人即刻升堂問審!將這些人犯,一並押過去!”
一場精心策劃的“尋香雅集”,最終以這樣一種戲劇性的方式,演變成了一場轟動全城的刑事大案。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以比任何流言蜚語都快得多的速度,席卷了整個景州府。
不到一個時辰。
“百花閣的香皂有劇毒,能把臉用爛!”
“仁心堂崔大夫親自驗證,說裡麵有水銀,用多了會死人!”
“王嶽群花錢雇人毀容,栽贓陷害新開的李家記,結果被人當場拆穿!”
“長史夫人都發怒了,把人全綁了送官,說要請州牧大人主持公道!”
一條條,一樁樁,有鼻子有眼,有細節有人證,瞬間傳遍了州府的大街小巷,茶館酒肆。
那些曾經貪圖便宜,購買了“百花閣”香皂的百姓和富戶,一時間全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他們紛紛從家裡翻出那些仿冒皂,看著那粗糙的質地,聞著那刺鼻的香味,隻覺得手裡捧著的不是香皂,而是催命的砒霜。
憤怒的人群,開始自發地朝著朱雀大街的“百花閣”湧去。
“奸商!還我命來!”
“賣毒藥的黑心鬼!滾出州府!”
“砰!”
一塊仿冒皂,被人狠狠地砸在了“百花閣”那鎏金的招牌上,留下了一道肮臟的痕跡。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
緊接著,成百上千塊“毒香皂”,如同雨點一般,從四麵八方飛來,狠狠地砸向那座曾經無比氣派的店鋪。門窗被砸得劈啪作響,夥計們嚇得抱頭鼠竄,整條朱雀大街,都陷入了一片混亂和憤怒的聲討之中。
而事件的另一個中心,“李家記·芳香體驗坊”,則成了全城百姓瞻仰的聖地。
無數人湧到永安巷,想親眼看一看那能祛痘養顏的“神仙皂”,看一看那間敢於和權貴硬剛的良心店鋪。
永安巷,這條曾經偏僻冷清的巷子,一夜之間,變得比朱雀大街還要熱鬨。
……
州牧府,後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