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雨終於停了。夕陽透過窗戶，照在鋪子裡的地板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李正華站起身，走到門口，看著那鮮紅的封條，心裡的希望一點點熄滅——看來，真的要回川河了。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黑色錦袍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身後跟著兩個穿著侍衛服的人，氣質沉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男人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封條，又看了看門內的李正華，開口問道：“你就是李正華？”
李正華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晚輩正是，不知閣下是？”
“我是金粉閣的管事，”男人說道，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家主子請你去金粉閣一趟，有要事相商。”
李正華心裡一動——金粉閣！他之前聽張蕭說過，金粉閣背後是一位手握兵權的王爺，實力比玉容坊和百花樓還強。可王爺為什麼會找他？是為了精油皂，還是想落井下石？
“不知你家主子找晚輩，有什麼事？”李正華謹慎地問道。
“去了便知。”管事說道，“我家主子說了，不會為難你。若是你不去，那這鋪子，恐怕就真的打不開了。”
李正文和張蕭也走了過來，臉上滿是疑惑和擔憂。李正文拉了拉李正華的袖子，小聲說道：“大哥，彆去！金粉閣的後台是王爺，比玉容坊還厲害，萬一他們是想害咱們怎麼辦？”
張蕭也說道：“正華兄，小心點，王爺心思難測，咱們現在已經這樣了，不能再冒險了。”
李正華看著管事，又看了看門上的封條，心裡快速盤算著——現在他們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了，去金粉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去，就隻能回川河。“好，我跟你去。”他下定了決心，對李正文和張蕭說道，“你們在鋪子裡等著，我去去就回。”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李正文連忙說道。
“不用，”李正華搖搖頭，“你留在這裡，看好鋪子。我一個人去就行，不會有事的。”
他跟著管事走出鋪子，坐上了一輛黑色的馬車。馬車很寬敞，裡麵鋪著厚厚的錦墊，角落裡放著一個熏爐，飄出淡淡的龍涎香。
李正華坐在馬車裡，心裡既緊張又期待——這位王爺，到底想跟他說什麼？
馬車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停在了一座氣派的府邸前。府邸門口掛著一塊金色的匾額，上麵寫著“金粉閣”三個大字，門口站著幾個穿著鎧甲的侍衛，眼神銳利，一看就是常年征戰的將士。
管事領著李正華走進府邸，穿過幾座庭院，來到一座大殿前。大殿裡燈火通明，正中央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男人，約莫四十歲左右，穿著一件藏青色的龍紋錦袍，腰間係著一塊玉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卻深邃如潭，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草民李正華，見過王爺。”李正華連忙上前，拱手行禮——他不用想也知道，這位就是金粉閣背後的王爺。
王爺笑了笑，說道：“免禮，坐吧。來人，給李公子倒茶。”
一個丫鬟立刻端來一杯茶，放在李正華麵前的桌子上。李正華坐下，卻沒敢喝茶，隻是緊張地看著王爺，等著他開口。
大殿裡很安靜，隻有熏爐裡的香料偶爾發出輕微的爆裂聲。王爺端著茶杯，輕輕吹了吹上麵的熱氣，卻沒喝，隻是看著李正華，像是在打量一件稀有的物件。
李正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卻不敢低頭——他知道，現在自己的命運，或許就掌握在這位王爺手裡。
“你這精油皂，做得不錯。”王爺終於開口了，語氣很隨意，像是在聊家常，“宋老夫人壽宴上的限定款，‘宛清七十’，刻印彆致，香氣也沉穩，很對老夫人的胃口。後來你搞的‘買二送一’活動，雖然簡單，卻很有效，能看出你懂些做生意的門道。”
李正華愣了一下，沒想到王爺居然對他的事這麼清楚。“王爺過獎了，晚輩隻是想做點小生意，混口飯吃。”他謹慎地回答道。
“混口飯吃？”王爺笑了笑，放下茶杯，“你要是隻想混口飯吃，就不會從川河跑到開封來了。你帶著弟弟，背著家產，千裡迢迢來這裡，是想乾一番大事業，對吧？”
李正華心裡一震——王爺果然眼光毒辣，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沒有否認，點了點頭：“晚輩確實想在開封立足，讓弟弟們過上好日子。隻是晚輩能力有限，得罪了玉容坊和百花樓，現在連鋪子都被封了，怕是……要辜負王爺的期望了。”
“玉容坊和百花樓，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王爺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屑，“周元寶靠著麗貴妃的勢，在開封橫行霸道，卻沒什麼真本事；百花樓的那些太監，隻會搞些陰招，成不了大氣候。你能在他們的聯手打壓下撐這麼久，沒慌沒亂，還能想辦法應對，已經很不容易了。”
李正華有些意外——王爺居然會幫他說話？他試探著問道：“王爺既然知道他們的底細，為何之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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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幫你？”王爺接過他的話，笑了笑，“第一，我不屑於跟他們一般見識；第二，我想看看你的本事——一個連這點風浪都扛不住的人，不值得我出手；第三，我想看看，你這精油皂，到底能不能賺錢。”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或許不知道，我手下有十幾萬將士，他們要吃飯，要穿衣，要養家糊口，每年都需要一大筆銀子。可當今聖上，把那些賺錢的買賣，都交給了他信任的人，我能做的，隻有這胭脂水粉的生意——畢竟，我能想到的，還是女人的錢最好賺。”
李正華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位王爺做金粉閣，是為了給手下的將士籌錢。
他心裡不禁有些敬佩——這位王爺雖然手握兵權，卻沒濫用權力，反而靠自己的能力籌錢，比周元寶之流強多了。
“可我不懂做生意，”王爺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一絲無奈，“金粉閣雖然名氣大，可賺的錢，根本維持不了將士們的開銷。我一直在找一個懂做買賣的人，幫我把金粉閣做大，也幫我多賺點銀子，好讓將士們能過得好一些。”
他看著李正華，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我觀察你很久了，從你在宋老夫人壽宴上推出限定款，到你應對玉容坊的尋釁，再到你處理百花樓的謠言，每一步都走得很穩，很有章法。你不僅懂做生意，還很有膽識，麵對周元寶和太監的打壓，也沒退縮。這樣的人，正是我要找的。”
李正華心裡一動——王爺這是要招攏他？他連忙問道：“王爺的意思是，想讓晚輩幫您打理金粉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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