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選兄弟會，”韓林冰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凝重，她纖長的手指在桌麵的全息投影控製器上輕輕一點，一幅北非地區的動態衛星地圖立刻在她與林凡之間展開，“在我們撤離之後，核心力量被重創的神選兄弟會和那邊的局勢，發生了極其戲劇性的變化。”
“你看，”她放大了一片區域，那是兄弟會的核心控製區，“這是我們最新的高分辨率衛星照片。他們的營地不再是之前那種混亂的武裝據點，而是變得井然有序，甚至……開始收縮力量，不再四處攻伐，反而開始修複戰爭導致的一些創傷。”
林凡凝神看去，照片上，整齊的建築規劃和繁忙的工程車輛，確實與他印象中那群烏合之眾截然不同。
韓林冰手腕輕翻，投影畫麵切換，變成了一疊仿佛從國際主流新聞網站上剪下來的報道截圖。
“再看這個，”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紮巴爾賈德新領袖呼籲和平’、‘神選兄弟會宣布對外開放，歡迎國際投資’、‘北非之角迎來穩定曙光？’……這些，是過去一周，西方主流媒體的頭版頭條。他們換上了一個新的領袖，自稱‘通靈大先知’，然後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溫和、親善的姿態，登上了政治舞台。”
“他不僅主動向鄰國示好，尋求和談，甚至還向國際靈能觀察組織發出邀請，歡迎他們進入紮巴爾賈德境內，對之前的‘紅沙夢魘’事件進行獨立調查，以自證清白。”
林凡看著那些報道，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他清楚地記得，恐怖鎮尼那毀天滅地的威勢，絕不可能作假。而這個所謂“通靈大先知”，極有可能就是最後一戰的時候那個拿著骨頭法器的通靈主教！
“他們在演戲。”林凡斷然道。
“當然是在演戲。”韓林冰讚許地點了點頭，她再次切換投影，這次是一段視頻。
視頻的畫質經過專業處理，色調溫暖，配樂祥和。一個身穿灰色長袍、臉上戴著哭泣聖者麵具的身影，正站在一片綠洲前，對著鏡頭侃侃而談。他身後，是一群看起來淳樸善良的當地民眾，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這就是那位‘通靈大先知’。”韓林冰解釋道，“這是他們自己發布的宣傳視頻。你看他的演講，不再是毀滅與征服，而是‘團結所有在紅沙夢魘和其他靈能災變中受苦的人們’，並承諾會組建一個包容各方勢力的過渡政府。”
林凡看著視頻裡那道身影，雖然對方戴著麵具，但他依舊能感覺到，那股隱藏在溫和言辭之下的、冰冷而邪惡的氣息。
“這一係列組合拳打下來，效果好得出奇。現在，已經有部分急於攫取利益的西方國家，在認真考慮承認其政權的合法性。甚至，他很有可能，會成功說服由十個北非國家組成的‘北非區域穩定同盟’，重新接納他的成員身份。”
“那我們這邊呢？特調局和國家是什麼態度？”林凡問道，“我們和北極聖殿手上都有很多關於‘恐怖鎮尼’和他們進行人體生物兵器改造的直接證據，難道就任由他們這樣洗白自己？”
“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最麻煩的地方。”韓林冰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與怒意，她關掉了所有公開資料的投影，轉而調出了一份標注著“最高機密”的內部研判報告。
“雖然靈能世界與世俗世界正在加速融合，但原有的國際秩序，依舊有著巨大的慣性。很多人，很多組織的資源調配，還在依賴著過去那套陳舊的規則運行。”
“在最高決策層，關於是否要直接出兵乾預，徹底清除‘神選兄弟會’這個毒瘤，產生了巨大的分歧。”
“以張明德局長、李牧，也包括我為首的一派，主張必須趁其立足未穩，立刻進行強力的跨境軍事乾預。我們認為，‘神選兄弟會’是一個巨大的、隨時可能引爆的炸藥桶，絕不能給他們任何喘息之機。特調局，必須向著軍事化、戰鬥特化的方向發展，主動出擊，將一切潛在的境外威脅，扼殺在搖籃裡！”
“但是，”韓林冰的語氣變得更加冰冷，“特調局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監察委員會的副主任，歐陽靖，就公開站出來，以‘維護國際關係’、‘避免事態擴大’、‘需要遵守程序正義’等等冠冕堂皇的理由，強烈反對張局長的強硬態度。他的這個觀點，在局裡也不乏支持者。”
“歐陽靖？”林凡聽到這個姓氏，心中一動，他想起了當初在臨湖療養院，那個仗勢欺人、最後被自己狠狠教訓了一頓的歐陽雄生。
“沒錯。”韓林冰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笑道，“他就是天京靈能世家，歐陽家的當代家主，也是上次在臨湖療養院為難你的那個歐陽雄生的親叔叔。他們歐陽家，向來都是‘保守派’的代表，最擅長的，就是在程序和規則的框架內，攫取最大的利益！除了特調局內部，在各地靈能協會和一些靈能家族那邊，這一派也有不少擁躉。”
“因為他的阻撓，事情暫時陷入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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