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聲控燈隨著腳步聲次第亮起。
林觀鶴跟著趙警官下到二樓時,後頸那道淡金色符咒突然泛起熱意。
係統提示音在腦內炸響的瞬間,他瞥見樓梯轉角處的監控攝像頭——紅點亮得刺目。
“趙哥,這大半夜的,您這陣仗可夠唬人的。”
他故意拖長尾音,餘光掃過趙警官腰間的執法記錄儀。
“我就一送外賣的,能有啥管製刀具?”
“難不成您懷疑我拿桃木劍捅客戶?上回張嬸還誇我切西瓜快呢。”
趙警官腳步微頓,側臉在暖黃燈光下繃成冷硬的線:
“少貧。”
他沒接話,隻是加快了下樓速度,皮靴跟敲在台階上的聲音像催命鼓。
不一會兒,就到了審訊室。
審訊室的熒光燈刺得人眼睛發酸。
林觀鶴坐在鐵椅上,看著對麵趙警官把一遝照片拍在桌上——
正是他上次驅校園怨靈時,舉著桃木劍的監控截圖。
照片裡他額角沾著汗,劍尖挑著團青灰色霧氣,背景裡顧清歡縮在牆角,臉上掛著淚痕。
“解釋解釋。”
趙警官指尖敲了敲照片,“這霧氣是什麼?你手裡的劍從哪來的?”
林觀鶴歪頭看照片,突然笑出了聲:“趙哥,您這照片拍得可真藝術。”
“這霧氣啊,是我給學妹表演魔術呢——您瞧,她怕黑,我拿乾冰逗她玩。至於劍……”
他掀起外賣服下擺,露出腰間彆著的木劍。
“地攤買的,十五塊,老板說能鎮宅。”
“魔術?”趙警官冷笑,“乾冰能把監控拍糊?”
他抽出張紙推過來,“這是報案人筆錄,說你用‘邪術’嚇唬學生,還索要高額驅鬼費。”
林觀鶴掃了眼筆錄上的簽名——李建國,傳媒大學後勤部主任。
他想起三天前在圖書館,那老頭堵著門不讓他進去。
還嚷嚷著“學生要專心學習,彆信封建迷信”,結果轉頭就被怨氣衝暈了送醫院。
“趙哥,您信這個?”
他指節抵著下巴,“要不咱把顧清歡叫過來對質?”
“那天她可全程看著呢——我連瓶水都沒喝她的。”
趙警官的鋼筆在指尖轉了半圈,突然停住:“顧清歡現在和蘇妲在一起。”
他目光如刀,“蘇妲是什麼人?夜店老板娘,克死三任男友的傳聞您沒聽說過?”
林觀鶴心裡“咯噔”一下。
他想起蘇妲藏在吧台底下的狐首玉牌,想起她調酒時手腕內側若隱若現的紅痕——那是被狐妖附身的印記。
但麵上依舊掛著笑:“妲姐人可好了,上回我電動車壞了,她還借我充電器呢。”
“趙哥,您該不會是查案查魔怔了?”
審訊持續了兩小時。
林觀鶴翻來覆去就那套說辭,趙警官最後黑著臉放了人。
出警局時,夜已經深了,秋風卷著梧桐葉砸在他肩頭。
他摸出手機,剛按下蘇妲的號碼,那邊就接了:
“小鶴?”
“剛出來。”林觀鶴踢開腳邊的易拉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