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卷著顧清歡的話音撞進林觀鶴衣領,他剛要應話,就見那丫頭鼻尖凍得通紅,攥著手機的手指還在發抖——
方才在山道上跑急了,發頂的蝴蝶結都歪到耳後。
他把玄鐵劍往腰後推了推,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發繩:
“慌什麼?”
“先喘勻氣兒。”
顧清歡被他指尖的溫度燙得縮了下脖子,睫毛像沾了水的蝴蝶翅膀似的直顫:
“觀、觀鶴鴿鴿...傳媒大學又鬨鬼了!”
她吸了吸鼻子,手機屏幕亮起來,是班級群的聊天記錄——
淩晨三點十七分,“新聞二班”群裡炸了鍋,“小柔在女廁暈了”
她脖子上有紅手印”的消息刷了滿屏,最後一條是輔導員發的:“全體留校學生今夜務必結伴行動,不要單獨去衛生間。”
林觀鶴眉峰一挑,符袋裡的平安符突然又燙了下。
他不動聲色把符袋往內衫裡塞了塞,溫聲問:
“什麼時候開始的?”
顧清歡揪著他外賣服的衣角,指甲都快掐進布料裡,“就...就昨天晚上!”
“小柔是我室友,她平時連蟲子都不敢踩,怎麼會平白無故暈在廁所?”
“我去看她的時候,她燒得直說胡話,說看見隔間裡有雙白鞋...跟上個月那隻女鬼穿的一模一樣!”
上個月校園怨靈事件的畫麵在林觀鶴腦子裡閃了閃。
那時顧清歡被女鬼纏上,縮在他身後哭著喊“觀鶴鴿鴿抱”,最後還是他用雷符劈散了那隻附在老教學樓的怨鬼。
他摸了摸顧清歡發頂,能摸到她發間還沾著的碎草葉——這丫頭怕是從學校一路跑過來的:
“傻姑娘,這種事怎麼不先給我打電話?”
“打了!”
顧清歡掏出手機,通話記錄裡“觀鶴鴿鴿”的名字排了整整七行,“可你手機一直占線...我、我怕再晚一步,下一個暈的就是我!”
說到最後一句,她聲音突然哽住,眼眶迅速紅了,“我...我不是怕死,我是怕再也見不到你。”
林觀鶴喉結動了動。
山腳下福利院的路燈透過鬆枝漏下來,在顧清歡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照見她睫毛上掛著的淚珠。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抹掉那滴淚,指腹觸到她皮膚時又像被燙到似的縮回來:
“哭什麼?”
“有我在呢。”
他扯了扯嘴角,故意用逗比的語氣說,“上個月那女鬼被我劈成灰的時候,你可是舉著自拍杆給我錄了全程,怎麼現在倒慫了?”
顧清歡破涕為笑,抽抽搭搭地捶他肩膀:
“那、那是因為有你在呀!”
林觀鶴笑著拽她往福利院裡走,“行啦行啦。”
“先去李阿姨那兒喝杯薑茶暖暖,順便把情況說詳細點。”
福利院廚房的燈還亮著。
李阿姨聽見動靜,端著碗紅糖薑茶從裡屋出來,看見顧清歡時眼睛一亮:
“這不是清歡丫頭嗎?”
“上回帶的桂花糕可甜著嘞!”
她把薑茶塞給顧清歡,又往林觀鶴手裡塞了個烤紅薯:
“奶奶喝了藥早歇下了,後牆根兒我剛撒了糯米——你昨兒說那娃娃哭聲,我猜是哪家小調皮蛋半夜跑出來玩。”
林觀鶴捏著烤紅薯的手頓了頓。
李阿姨不知道,糯米驅的從來不是活人的調皮,而是陰物的執念。
他應了聲“知道”,轉頭看向顧清歡:
“接著說,除了白鞋,還有沒有彆的不對勁?”
顧清歡捧著薑茶暖手,“有!”。
“昨天傍晚我去老圖書館還書,樓梯轉角的鏡子突然起霧,我湊近看...看見鏡子裡的我身後,有個穿藍布裙的影子!”
她聲音越說越小,“跟...跟上個月被你趕走的那個女鬼,穿的裙子一模一樣。”
林觀鶴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玄鐵劍的劍柄。
係統提示的“破妄眼97解鎖”在他腦海裡閃了閃——若這女鬼真的卷土重來,破妄眼說不定能看穿她的偽裝。
他壓下翻湧的思緒,衝顧清歡笑:“明早我去學校轉轉,你跟輔導員請個假,跟我一塊兒。”
“真的?”顧清歡眼睛立刻亮起來,“那我明早六點就來接你!”
林觀鶴敲了下她額頭,“接什麼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