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叮”的一聲停在負一樓,金屬門剛裂開條縫,腐臭的陰寒之氣便像活物般鑽進來,直往林觀鶴鼻腔裡鑽。
那氣味混著福爾馬林的嗆味,還有種說不出的腥甜——像鏽了的鐵釘泡在血裡發酵的味道。
沈硯冰的白大褂下擺被風掀起,她攥著十字架的手背上青筋直跳,指節泛白。
林觀鶴注意到她的鞋跟在地麵輕叩,頻率比平時快三倍——這是法醫在解剖台前麵對高度腐敗屍體時才會有的小動作。
“上星期開始,每天淩晨三點,冰櫃鎖扣就斷。”
“監控拍下來的...是手。”
她聲音壓得很低,卻像冰錐子似的紮進耳膜。
林觀鶴跟著她往走廊深處走,腳底下的瓷磚泛著冷光,映出兩人拉長的影子。
沈硯冰的影子在靠近太平間門口時突然扭曲了一瞬,像被無形的手揉皺的紙。
他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裡炸響:
“檢測到陰煞濃度超標,當前區域危險等級提升至b級。”
太平間的鐵門半開著,門縫裡滲出的黑氣比山縫裡的更稠。
林觀鶴摸出張黃符攥在掌心,符紙在指尖發燙,朱砂畫的“鎮”字微微發亮。
沈硯冰突然停步,他差點撞上去——就見她盯著牆根的監控攝像頭,鏡頭蓋歪在一邊,電線像被什麼東西生生扯斷的,斷口處還掛著幾縷暗褐色的纖維。
“前天值夜班的護士說,看見個穿藍布衫的女人站在攝像頭前。”
“她湊近拍了下鏡頭,監控就黑了。”
她轉身時,十字架在鎖骨處烙的紅印更明顯了。
“今天早上推進來的是位車禍死者,家屬剛在手術同意書上按了手印。”
林觀鶴沒接話。
他閉了閉眼睛,默念“破妄眼”,眼前的景象瞬間變了樣——走廊牆壁上爬滿暗紫色的怨氣,像發黴的苔蘚;
太平間門後湧出的黑氣裡,隱約能看見團模糊的影子,四肢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脖頸歪向右邊,下巴幾乎要貼到肩膀。
他壓低聲音,“是隻新成的厲鬼。”
“怨氣還沒完全凝形,應該剛死不久。”
沈硯冰的瞳孔縮了縮:“你怎麼——”
“彆問。”
林觀鶴從褲兜摸出張隱身符,指尖快速結了個法印,符紙“唰”地燃成灰燼。
“我進去,你在外麵守著。”
“動靜太大容易驚動其他人。”
沈硯冰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上次你說‘小場麵’,結果被鬼打穿了符咒。”
林觀鶴抽回手,衝她擠了下眼睛,“那次是我低估了它。”
“這次帶了鎖魂鏈。”
隱身符的效果生效時,他聽見沈硯冰倒抽了口冷氣——
她的目光在他剛才站的位置空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太平間門上。
林觀鶴貓著腰溜進去,腳剛沾地,地麵就像突然結了層冰,涼意順著鞋底往上竄,凍得他後槽牙直打顫。
太平間裡排著七八個銀色冰櫃,最裡麵那個的抽屜半拉著,露出截穿病號服的小腿。
林觀鶴湊近時,聽見冰櫃深處傳來“哢嗒哢嗒”的聲響,像指甲刮金屬的聲音。
他順著聲音摸過去,剛繞過第三排冰櫃,那聲音突然停了。
有東西在看他。
這種被盯上的感覺比陰氣更冷。
林觀鶴屏住呼吸,破妄眼視野裡,那團黑氣正從冰櫃頂部緩緩爬下來,逐漸凝出人形——
是個穿藍布衫的女人,左邊臉頰凹下去塊,露出白森森的顴骨,右眼窩空蕩蕩的,隻剩根灰白的視神經掛著。
“找...我...”
女人的聲音像兩塊石頭在喉嚨裡磨,林觀鶴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反手從後腰抽出鎖魂鏈,鏈頭的青銅鈴鐺“叮鈴”輕響——這是係統任務獎勵的法器,專門克製新成厲鬼。
“鎖魂!”
他低喝一聲,鎖鏈化作道金光竄出去,精準纏住女人的脖子。
那東西發出刺耳的尖叫,指甲瞬間暴長三寸,抓向林觀鶴的麵門。
他早有防備,側身避開的同時拽緊鎖鏈,符咒在鏈身上次第亮起,將厲鬼往地上按。
“淨魂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