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冷光燈在頭頂滋滋作響，林觀鶴盯著解剖台上覆蓋的白布，後頸平安扣的熱度順著皮膚往脊椎鑽——係統提示的隱藏事件像根細針，正戳著他的神經。
沈硯冰摘下醫用手套的動作很利落地，橡膠與皮膚分離時發出輕響：
“陳姐，麻煩把第三組切片遞過來。”
她側臉被冷光勾勒出鋒利的線條，耳後那點紅已經凝成血痂，像朵開在雪地裡的梅花。
陳醫生推了推眼鏡，不鏽鋼托盤裡的切片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灰。
她用鑷子夾起一片內臟組織，“沈隊，你看這個。”
“肝臟細胞全部纖維化，但不是酒精肝。”她頓了頓，“倒像是被某種腐蝕性物質反複灼燒過。”
林觀鶴湊過去，破妄眼自動開啟。
切片表麵浮起細密的暗紋，像無數條黑色小蛇在遊走。
他指尖掐了個訣，黃符“唰”地燃成灰燼——灰燼沒有飄散，反而聚成細流，鑽進切片的紋路裡。
“這不是普通怨靈。”
“怨靈隻會啃食生氣，這東西……”
他盯著逐漸消散的符灰，係統麵板突然彈出提示：
【檢測到西方食魂鬼殘留能量，宿主當前符咒庫可解析70】。
沈硯冰的手指在鍵盤上停頓半秒，解剖室監控屏幕裡，李總的屍體後頸浮現出暗紅印記——剛才他們翻查時還沒有。
她轉頭看林觀鶴，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是降頭？”
“還是你們天師界說的陰契？”
“比降頭邪門。”林觀鶴摸出張雷符按在屍體心口，符紙騰起藍焰，卻沒像往常那樣燒儘，反而被屍體皮膚吸了進去。
他瞳孔微縮——雷符是至陽之物，連百年鬼煞都能灼出黑煙，此刻卻像泥牛入海。
係統提示音在腦海炸響：
【食魂鬼封印鬆動，需宿主收集三枚陰契碎片定位本體。】
【當前已收集13】。
他忽然想起在李總辦公室看到的青銅符文，那些歪扭的符號，分明和符灰遊走的軌跡一模一樣。
“叩叩叩——”
敲門聲驚得陳醫生手裡的鑷子“當啷”掉在托盤上。
林觀鶴轉身時，正看見小張扒著門縫，額角全是汗，西裝領口扯開兩顆紐扣，像剛跑完三公裡。
小張衝進來，反手關上門，“林先生！”
“我們公司又出事了！昨天夜班的保潔說看見茶水間有紅眼睛的影子，今天早上王經理在電梯裡暈過去，醒了就喊‘阿公彆抓我’！”
他喉結滾動兩下，“和李總出事前說的夢話一模一樣！”
沈硯冰扯過白大褂搭在解剖台上，指尖敲了敲桌麵：
“陳姐，把切片樣本封好送實驗室。”
她抬頭時，目光掃過林觀鶴口袋裡若隱若現的符紙，“我送你去公司。”
林觀鶴沒接話，盯著小張發顫的手腕——那裡有道青紫色的抓痕，像五根手指掐出來的。
他伸手捏住小張手腕，小張疼得倒抽冷氣：
“林先生你？”
林觀鶴從口袋裡摸出張平安符按在抓痕上，符紙瞬間變黑，“食魂鬼在找替身。”
“你昨晚是不是碰過李總辦公室的東西？”
小張猛地瞪大眼睛：“我幫李總收拾過辦公桌！有個青銅擺件……我覺得好看，就……”
他聲音越來越小，“就摸了兩下。”
林觀鶴把符紙揉成團扔進醫療垃圾桶，“那是陰契載體。”
“現在去公司，得把剩下的碎片找出來。”
他轉身對沈硯冰笑，“沈大法醫，借你車鑰匙用用？”
沈硯冰沒說話，直接把車鑰匙拍在他手心裡。
金屬鑰匙貼著掌心的溫度，比解剖室的冷氣暖上幾分。
三人走到走廊時，正撞見趙警官抱著筆記本從樓梯口轉出來。
他警服領口敞著，目光在林觀鶴和小張之間掃了兩圈：
“林先生這是要去哪？”
他指了指小張手腕的抓痕，“李總案子還沒定性，你們私自接觸相關人員，不太合規吧？”
林觀鶴把平安符塞進小張口袋，衝趙警官挑眉：
“趙警官要是不放心，一起去？正好讓你看看，什麼叫‘合規’的調查。”
趙警官沒接話，指尖在筆記本封皮上敲了兩下。
林觀鶴經過他身邊時，聞到股淡淡的檀香味——是鎮靈局特勤組常用的避邪香。
他腳步微頓，係統麵板突然跳出警告：
【檢測到特殊人物氣場，建議宿主保持警惕】。
沈硯冰的車已經停在醫院門口，引擎聲在空蕩的停車場裡格外清晰。
林觀鶴拉開車門時回頭，正看見趙警官站在走廊儘頭，手機屏幕的冷光映著他緊繃的下頜線。
沈硯冰按了聲喇叭，後視鏡裡映出她微抿的唇，“走了。”
“再磨蹭，食魂鬼該啃下一個了。”
林觀鶴坐進副駕，把平安符拍在中控台上。
符紙邊緣還冒著細煙，像根未燃儘的導火索——他知道，趙警官的懷疑隻是開始，等他們找到食魂鬼的老巢，真正的麻煩才要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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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警官的腳步在瓷磚地麵敲出急促的鼓點，他搶步擋在林觀鶴麵前，警徽在領口閃著冷光：
“林先生，李總猝死案涉及跨國企業高管，局裡要求所有線索必須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