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過來。”
他扯了扯她袖口,指向大班台後的真皮轉椅。
李正雄墜樓的屍體已被移走,椅背上卻還粘著幾縷暗褐色毛發,在紫外線下泛著青灰,“聞聞這味道。”
沈硯冰俯下身,鼻尖幾乎要碰到椅背。
她喉結動了動,睫毛快速眨動兩下——這是她強忍不適的習慣動作。
她直起腰,指尖捏著從口袋裡摸出的鑷子,挑起一縷毛發,“腐肉混著檀木,”。
“但檀木味裡摻了馬錢子。東南亞降頭師常用的調和劑。”
林觀鶴的後槽牙咬了咬。
上個月幫蕭寧查跨境邪案時,鎮靈局資料庫裡確實提過,某些南洋邪修會用馬錢子混合屍油養怨魂。
“李總在談跨國並購,目標是不是印尼的‘金葉集團’?”
沈硯冰將毛發收進證物袋,金屬扣“哢嗒”一聲,“小張說的。”
“他手機裡有李總前天的通話記錄,對方區號是+62。”
電腦屏幕突然發出“滋啦”的電流聲。
那張青灰鬼臉的嘴角咧得更開了,眼白部分滲出暗紅色液體,順著屏幕往下淌,在桌麵積成小灘。
老王“嗷”地退了一步,撞翻了牆角的綠植,綠蘿葉子撲簌簌掉在地上。
小張趕緊去扶,卻在碰到花盆時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
“燙、燙得邪乎!”
林觀鶴沒回頭。
他盯著牆紙上的紋路——那些蠕動的“血管”此刻正彙聚成一個扭曲的梵文“惹”,是南洋邪法裡“鎖魂”的意思。
係統麵板在他視網膜上閃爍,任務進度條從20跳到35,提示音輕得隻有他能聽見:
【檢測到降頭術殘留,宿主需收集三枚陰契碎片】。
他抽出玄鐵劍,劍刃在空氣裡劃出銀弧,“王哥,帶小張去樓下等。”
“這裡的氣場太亂,普通人多待一分鐘都可能被衝了運勢。”
老王喉結動了動,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小張拽著胳膊拖出了門。
關門聲響起的瞬間,林觀鶴感到後頸一涼——那道若有似無的視線又出現了,這次更清晰,像有人正貼著他耳尖吐氣,帶著腐爛芒果的甜腥。
沈硯冰突然說,“在窗簾後麵。”。
她的食指抵在唇上,另一隻手舉起手機,攝像頭對準被拉嚴的窗簾。
屏幕裡,深灰色絨布的褶皺間,隱約映出個佝僂的影子,脖頸以詭異的角度向後折,下巴幾乎要碰到後背。
林觀鶴反手甩出一張黃符。
符紙“唰”地貼在窗簾上,騰起幽藍火焰。
影子發出尖嘯,窗簾布被燒出個焦黑窟窿,卻有更多暗褐色液體從窟窿裡滲出,滴在地板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沈硯冰迅速蹲下,用鑷子接住一滴液體,湊到鼻尖輕嗅:
“是屍油,摻了水銀。”
她抬頭時,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能讓鬼魂實體化,還能腐蝕陽間器物——這降頭師手筆不小。”
“不止手筆。”林觀鶴的指尖掐出法訣,玄鐵劍嗡鳴著震開劍鞘。
他能感覺到,整間辦公室的陰氣正以窗簾後的窟窿為中心,形成一個逆時針旋轉的漩渦。
“他在養替死鬼。李正雄談並購動了人家的風水局,被當成了祭品。”
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檢測到陰契碎片位置:窗簾後牆內】。
林觀鶴揮劍劈開燃燒的窗簾,金屬碰撞聲炸響——劍尖正戳在一塊嵌進牆裡的青銅片上,表麵刻滿蟲蛀似的符文,邊緣還沾著暗褐色血跡。
沈硯冰戴上橡膠手套,將青銅片放進證物袋。
她的手指在袋子外輕輕摩挲,抬頭時眉峰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