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寫字樓玻璃幕牆斜切進來時,林觀鶴正揉著後頸站在「天恒國際」的旋轉門前。
玄鐵劍在背包裡硌得肩膀生疼,昨夜和九嬰拚殺留下的肌肉酸麻還沒散,手機在褲袋裡震了第三遍——是蕭寧的語音,說李正雄家屬已經在頂樓vip接待室等瘋了。
“冷嗎?”
沈硯冰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他轉頭,見女法醫正低頭調整白大褂袖口,鎖骨處還沾著點地下空間的石屑,“你昨晚出了一身汗,現在吹空調容易著涼。”
說著遞來個保溫杯,“阮雪塞給我的薑茶,她說你胃不好。”
林觀鶴接過來,杯壁的溫度透過掌心滲進骨頭裡。
他仰頭喝了一口,薑辣得舌尖發麻,卻把困意衝散了大半:“沈大法醫什麼時候成後勤部長了?”
“鎮靈局的人說,李正雄死亡時間是淩晨兩點十七分。”
沈硯冰沒接他的調侃,指尖敲了敲手機屏幕:
“監控顯示,他最後一次出現在辦公室是零點十分,之後半小時內三次讓秘書送咖啡,兩點整突然衝出門,在走廊裡撞翻了盆栽,又跑回辦公室反鎖了門——”
“兩點十七分,保潔聽見裡麵有東西砸牆的聲音,等保安撞開門,他已經趴在大班台上,七竅流黑血。”
旋轉門“嘩”地開了。
穿藏青西裝的小張從門裡衝出來,額角還掛著汗:
“林先生!可算等到您了!”
他伸手要接林觀鶴的背包,被後者笑著避開,“李總夫人在樓上急得直哭,王保安非說要等物業經理來驗您的證件——”
“小張。”
門內傳來個沙啞的男聲。
穿保安製服的老王抱著臂走出來,帽簷壓得低,隻露出半張緊繃的臉。
“局裡有規定,外來人員得登記。我查了,這位林先生既沒律師證,也沒法醫資格,憑什麼進案發現場?”
林觀鶴把背包帶往肩上提了提。
他注意到老王的右手一直按在腰間對講機上,指節發白——典型的應激反應,要麼是真見過邪乎事,要麼是被什麼嚇到過。
“王哥,上個月23號半夜,您在b2車庫喊救命的事,忘了?”
小張突然提高聲音,“您說看見個穿紅裙子的女人蹲在電梯井裡,後來是誰幫您在消防管道裡找到那串斷成三截的紅瑪瑙?是林先生!”
老王的喉結動了動。
他猛地扯下帽子,露出頭頂一片斑禿:“那、那是巧合!再說這是命案,不是鬨鬼——”
沈硯冰突然插話,“命案也得講證據。”。
她摘下金絲眼鏡擦拭,鏡片後的眼睛在晨光裡冷得發亮,“李正雄的屍檢報告我看過,七竅血液裡檢測出烏頭堿,但他胃裡沒有殘留,靜脈也沒有注射痕跡。”
她重新戴上眼鏡,“王保安,您覺得,毒是怎麼進他血管的?”
老王的嘴張了張,沒說出話來。
林觀鶴拍了拍他肩膀:“借一步說話?”
等兩人走到花壇邊,他壓低聲音,“上個月您在車庫看見的女人,左眼角有顆淚痣,穿的是90年代的的確良紅裙,對嗎?”
老王的瞳孔猛地收縮。
“她是1998年在這棟樓裡墜樓的保潔,女兒現在在21樓做行政。”
林觀鶴摸出張黃符,指尖輕輕一彈,符紙在兩人中間騰起一小簇火苗,“我不是來搶您飯碗的,是來讓李總死得明白。”
火苗熄滅時,老王已經把登記本遞了過來,筆帽都擰開了:
“38樓總裁辦公室,我帶您上去。”
電梯裡,小張攥著手機翻照片:
“李總最近在談跨國並購案,經常加班到淩晨。前天他說辦公室空調有怪味,讓人拆了濾網——您看,這是他昨天下午發在高管群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