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鶴把電動車停在廢棄倉庫外時,後頸的汗毛突然豎了起來。
淩晨兩點的風卷著鐵鏽味灌進領口,他摸了摸腰間的符袋——阮雪塞的糖紙在裡麵窸窣作響,像在給他打氣。
“觀鶴哥,就、就在裡麵。”
小張縮著脖子,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得他臉色發青。
“昨天王總就是在這兒簽完合同,突然捂著喉嚨說‘有東西在啃我’,等救護車到的時候……”
他喉結滾動兩下,“隻剩副皮包骨頭的架子。”
係統提示音適時在腦海裡炸開:
【檢測到三階食魂鬼氣息,宿主當前精神力38,建議優先布置困鬼陣】。
林觀鶴扯了扯袖口,把玄鐵劍往腰後按了按——昨晚阮家密室那一戰耗光了他大半精神,此刻太陽穴突突跳著,像有根針在紮。
“怕就躲我身後。”
他踢開腳邊半塊碎磚,轉頭衝小張笑,虎牙在夜色裡閃了閃:
“哥送外賣都能爬二十層樓不帶喘,驅個鬼能比那累?”
倉庫鐵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黴味混著腐肉味撲麵而來。
林觀鶴的破妄眼自動開啟,眼前的黑暗驟然褪去——牆角堆著的紙箱在幽綠鬼火裡泛著黑氣,最上麵那個快遞箱上,五道暗紅抓痕正滲出黏糊糊的黑液。
“來了。”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指甲刮金屬的刺響。
小張“啊”地喊了半句就被林觀鶴捂住嘴——半空中浮著團灰影,五官像被揉皺的紙,咧開的嘴裡長滿倒刺,每一根都掛著半透明的霧狀物質——那是剛被啃食的生魂。
食魂鬼顯然也發現了他們。
灰影驟然凝實,裂開的嘴唇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帶起的陰風刮得林觀鶴額前碎發亂飛。
他能清晰看見自己符袋裡的黃符在震動,那是鬼物對驅邪物的本能排斥。
“小張,拿符!”
林觀鶴反手從符袋裡抽出三張黃符甩過去,指尖在符紙邊緣快速結印。
“貼東、南、西三麵牆的牆角,彆回頭!”
小張抖得像篩糠,卻還是咬著牙撲向最近的東牆。
黃符剛貼上牆麵,就騰起橘色火焰,在牆上燒出個發光的“困”字。
食魂鬼的尖叫陡然拔高,灰影撞向西麵牆,卻被突然亮起的符光彈了回來,撞在北麵牆上時,林觀鶴早把最後一張血符拍了上去。
“鎮!”
他大喝一聲,血符裡的朱砂突然流動成鎖鏈狀,“叮”地纏住食魂鬼的脖頸。
灰影瘋狂掙紮,倒刺刮過鎖鏈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生疼,林觀鶴感覺鼻腔一熱——這是強行調用精神力的反噬。
“觀鶴!”
熟悉的冷冽聲音從門口傳來。
林觀鶴偏頭,正看見沈硯冰提著個黑皮箱衝進來,白大褂下擺沾著醫院的消毒水味。
她手腕上纏著串檀木佛珠,此刻正快速撚動,清越的梵音混著她的聲音炸響:
“淨魂咒——三花聚頂,五氣朝元!”
食魂鬼的動作明顯慢了半拍。
林觀鶴趁機從符袋裡摸出阮雪給的碎玉,玉墜貼著掌心發燙,像團小太陽。
他突然想起阮霜說的“人心是最好的鎮邪符”,嘴角扯出個笑——這鬼物怕的從來不是符,是他們這些偏要站出來的活人。
“趙隊,這裡!”
倉庫外傳來腳步聲。
趙警官舉著槍衝進來,槍管上還纏著紅繩——顯然是剛從哪個老警員那兒求的“驅邪物”。
他掃了眼半空中的食魂鬼,喉結動了動,沒說話,卻把槍口對準了鬼物最薄弱的後頸。
“沈法醫的咒能壓它三分鐘。”林觀鶴抹了把鼻血,聲音啞得像砂紙:
“小張,去把我電動車上的雷符拿來——後尾箱第三層紅布包著的。”
小張應了聲,剛跑兩步又頓住:“觀鶴哥!它、它在啃鎖鏈!”
林觀鶴抬頭,心沉了沉——食魂鬼脖頸處的血符鎖鏈正肉眼可見地變細,倒刺上掛著的生魂霧被鬼物瘋狂吸食,灰影的輪廓反而更清晰了。
沈硯冰的佛珠突然崩斷兩顆,她踉蹌兩步,白大褂袖口滲出血——是剛才被鬼氣震傷的。
林觀鶴咬破指尖,在玄鐵劍上快速畫了道血符,“撐住!”
“老沈,換鎖魂訣!趙隊,朝它眼睛開槍!”
槍聲和咒聲同時炸響。
食魂鬼被子彈擊中的瞬間發出尖嘯,灰影裡滲出黑血,卻也徹底激怒了它。
它突然甩斷鎖鏈,張著滿是倒刺的嘴撲向最近的小張——那是在場最弱的活人。
“找死!”
林觀鶴的玄鐵劍“嗡”地出鞘,劍穗上阮霜編的中國結被劍氣震得翻飛。
他迎著鬼物衝上去,劍尖挑開鬼爪,反手在鬼物胸口烙下道雷符。
藍色電弧“劈啪”炸開,食魂鬼的灰影瞬間淡了三分,卻還是死死扣住他的肩膀,倒刺紮進皮肉的疼讓他眼前發黑。
係統提示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宿主精神力剩餘12!】
【食魂鬼生魂補充完畢,即將進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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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觀鶴咬著牙把鬼爪往外推,餘光瞥見沈硯冰正用紗布裹住滲血的手腕,趙警官重新上膛的手在抖,小張抱著雷符袋站在門口,眼睛紅得像兔子。
他突然笑了——這些人,哪個不是在硬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