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鶴的鞋跟磕在樓梯轉角的青石上,險些栽進陸星瑤懷裡。
陸星瑤香水散發的白鬆香混著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這不是累的,是誅邪劍劍鞘抵著肋骨的疼,那抹藏在劍刃深處的黑影,正像根細針似的往他識海裡鑽。
“到了。”
陸星瑤鬆開扶著他後腰的手,珍珠耳釘在走廊頂燈裡晃出冷光。
她按了按牆上的大理石紋路,半麵牆無聲滑開,露出嵌著密碼鎖的金屬門。
輸入密碼時,她蔥白的指尖頓了頓:“我爸說這鎖連鎮靈局的破密專家都要耗三小時……”
“幽影會耗得起三小時。”
林觀鶴靠在門旁,目光掃過她顫抖的手腕。
陸星瑤是地產千金,平時連咖啡灑在愛馬仕上都要尖叫,此刻卻能把密碼按得準準的,他突然有點想笑——這姑娘,傲嬌得挺可愛。
門開的瞬間,陳腐的檀香味裹著冷風湧出來。
密室不大,牆上掛著陸家三代的照片,最顯眼的位置是幅《百子圖》,畫裡的孩童個個眉清目秀,卻讓林觀鶴後頸發緊——和《育嬰堂誌》裡那些夭折的嬰靈,像得詭異。
“說吧。”
陸星瑤反手鎖門,高跟鞋踢到牆角的檀木櫃。
“你說食魂鬼是引子,那真煞是什麼?幽影會……他們不是三年前就被鎮靈局端了?”
林觀鶴沒接話,指尖輕輕劃過《百子圖》的邊框。
木頭上刻著極小的符咒,朱砂都快褪成粉色了,是鎮陰局的手法。
他突然轉身:“你爸開發的地塊,有沒有動過老育嬰堂的地基?”
陸星瑤瞳孔驟縮:“上個月……我們拆了城南的破廟,說是要建親子樂園。我爸說那廟底下壓著塊碑,刻著‘育嬰堂界’……”
手機在林觀鶴褲袋裡震得發燙。
他接起來,小傑的聲音帶著哭腔:
“觀鶴哥!酒吧又不對勁了!剛才打掃衛生,威士忌櫃突然自己轉起來,酒瓶排成個圈,中間還……還凝著團黑霧!蕭寧姐剛走,我、我拍視頻給你看!”
視頻彈進來的瞬間,林觀鶴的破妄眼自動睜開。
手機屏幕裡,酒吧的水晶燈泛著青灰,本該清空的酒櫃前,確實浮著團墨色霧氣,霧氣裡隱約能看見嬰兒的指印——和青麵鬼魂體裡的嬰靈,一模一樣。
“走。”
他把手機塞回口袋,誅邪劍在鞘裡發出嗡鳴。
陸星瑤抓過沙發上的羊絨大衣,發尾掃過他手背:“我開車送你。”
酒吧的霓虹招牌還亮著,可玻璃門裡的燈光卻暗得像潑了墨。
林觀鶴推開門的刹那,冷得刺骨的陰氣裹著奶香味撲過來——是嬰兒爽身粉的味道,和蘇妲袖口裡紅繩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小傑從吧台後竄出來,白襯衫後背全濕了:
“就、就在威士忌櫃那邊!我剛要碰,那黑霧‘滋啦’一聲,把酒瓶都腐蝕了!”
林觀鶴順著他指的方向看。
十二瓶單一麥芽威士忌倒在玻璃櫃裡,琥珀色的酒液在櫃底淌成個歪歪扭扭的圈,圈中心的玻璃上,用酒液畫著個符咒——不是正統天師的驅邪符,是倒過來的太極,中間纏著九道彎彎曲曲的線。
“九嬰鎖魂陣。”
他蹲下身,指尖幾乎要碰到那符咒。
“幽影會的人,在用嬰靈的怨氣養陣眼。”
陸星瑤湊過來,手機閃光燈照亮符咒邊緣:
“這酒液……在動?”
林觀鶴抬頭。
酒液真的在動,像有無數根看不見的線牽著,正慢慢把符咒補全。
他摸出係統送的黃符,剛要貼上去,符咒突然在掌心燒起來,焦黑的紙灰飄到黑霧前,竟“滋”的一聲被吸了進去。
“觀鶴哥!”
小傑指著天花板。
原本掛著的複古銅燈正在往下墜,燈鏈上纏著的,是根青灰色的嬰兒手臂,指甲蓋泛著紫黑。
林觀鶴抄起誅邪劍。
劍鞘剛拔開三寸,那手臂突然縮了回去,天花板“哢”的一聲,露出個黑洞洞的通風口——和地下室那個通風口,一模一樣的腐葉混鐵鏽味。
他盯著通風口,聲音低得像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他們在引我。”
“引我找真煞的位置。”
陸星瑤的手搭在他肩上:
“需要什麼?我讓工程隊明天就拆了這層地板。”
林觀鶴沒說話,從懷裡摸出張新的符咒。
這是係統剛解鎖的“尋陰符”,專門感應陰煞本源。
符咒剛展開,原本平靜的黑霧突然翻湧,符紙中心“刷”的竄出團藍火,火苗尖兒直往地麵鑽——在威士忌櫃正下方,地板磚的縫隙裡,滲出了一滴暗紅的血。
林觀鶴的指節抵在滲血的地磚上,涼意透過掌心直竄後頸。
尋陰符的藍火已完全沒入磚縫,係統提示音在識海裡炸開:
「檢測到九嬰鎖魂陣核心能量源,建議追蹤本源。」
他喉結滾動,想起《育嬰堂誌》裡記載的——清末那場大疫,三百個未及滿月的嬰孩被活埋在廟基下,每具小屍體嘴裡都塞著逆咒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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