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擋在門外,黑暗像潮水般漫過腳麵。
林觀鶴摸出打火機點燃張黃符,幽藍的火光裡,廠房二樓的窗戶閃過道白影——是個戴鬥笠的男人,他腰間的銅鈴正隨著動作搖晃,每一聲脆響,都讓顧清歡手腕上的鎮魂符泛起微光。
“走。”
林觀鶴握緊顧清歡的手,玄鐵劍在前方劈開道亮白的劍罡,“千年煞?”
他勾了勾嘴角,聲音裡帶著幾分痞氣的狠,“老子今天,就替天收了它。”
玄鐵劍的劍罡在黑暗裡劈出半丈亮白,林觀鶴的破妄眼將廠房內的陰霧看得一清二楚——
牆角堆著的廢鐵下滲著黑氣,天花板垂落的電線纏著縷縷青魂,連地麵裂開的磚縫裡都嵌著極小的鎮屍釘。
他掌心的羅盤震得發燙,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裡炸響:
「前方十米觸發一級預警,絆魂索x3,引煞陣x1。」
“清歡,腳步跟著我。”
他壓低聲音,手指在顧清歡手背輕輕點了三下——這是兩人上周剛約定的“安全步點”。
小姑娘立刻收了半步,發頂的發繩掃過他下巴,帶著點草莓軟糖的甜香。
第一根絆魂索藏在左側廢鐵堆後,青灰色的陰絲細得像蜘蛛腿。
林觀鶴腳尖勾起塊碎磚,精準砸中陰絲中段。
“啪”的脆響裡,陰絲瞬間繃直,卻在觸到碎磚的刹那炸成黑霧——那是專門針對活人的索命陣,沾到衣角就能抽走三分陽火。
顧清歡的指甲幾乎掐進他掌心,呼吸噴在他後頸:
“觀、觀鶴哥哥,我好像踩到什麼了......”
他低頭,月光從破窗漏下,正照在顧清歡腳邊——青磚地麵不知何時爬滿暗紅紋路,像被血浸透的蛛網。
係統彈窗彈出「引煞陣·活祭版」的提示,他心下一跳,立刻拽著顧清歡往旁邊撲。
兩人撞進堆著破布的角落時,地麵的紅紋突然騰起幽藍火焰,燒得碎磚滋滋作響。
“好燙......”
顧清歡縮在他懷裡,發尾掃過他下巴上的胡茬,“剛才要是慢一點......”
“沒要是。”
林觀鶴摸出張淨魂符按在她後頸,符紙瞬間透進皮膚。
“係統說這陣要湊齊三個人的腳印才會啟動,咱們踩中一個,剛好破了陣眼。”
他說謊了——係統明明提示「活祭陣需單人生魂啟動」,但看小姑娘睫毛還掛著冷汗,喉間的話就拐了個彎。
顧清歡沒察覺他的小心思,反而眼睛亮起來:“觀鶴哥哥的係統是不是像遊戲裡的攻略本?下次我幫你記任務進度好不好?”
林觀鶴被她的歪理逗得笑出聲,指尖卻悄悄摸向腰間的玄鐵劍。
廠房深處突然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混著銅鈴輕響,比剛才更清晰了些。
他豎起耳朵辨認方向,破妄眼掃過左側牆麵——磚塊縫隙裡嵌著枚青銅釘,釘頭刻著隻銜月的玄鳥。
“幽冥會的標記。”
他低聲道,劍刃在掌心轉了個花,“清歡,幫我照著。”
顧清歡立刻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
白光掃過牆麵的刹那,林觀鶴的劍尖精準挑中那枚銅釘。
“哢”的輕響裡,整麵牆突然往裡凹陷半寸,露出道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門。
門內飄出濃重的檀香,混著股鐵鏽味——是長期未散的血煞。
“跟緊。”
他當先鑽進去,反手護住顧清歡的頭。
密室不大,四壁嵌著青銅燈台,台麵擺著七盞沒燃儘的白蠟燭,燭淚凝固成扭曲的人臉形狀。
正中央的石桌上堆著些泛黃的紙卷,最上麵那張畫著個被鎖鏈捆住的女人,眉眼竟和顧清歡有七分相似。
“這是......”
顧清歡湊近,指尖剛要碰紙卷,林觀鶴突然扣住她手腕。
紙卷邊緣的朱砂突然泛起紅光,係統提示音炸響:
「檢測到血契咒,接觸者將觸發記憶抽取。」
他扯下自己的外套裹住顧清歡的手,這才捏起紙卷。
泛黃的紙頁上寫著歪歪扭扭的血字:「七月十五,極陰時,取顧氏女血,引千年煞出。」
落款處的玄鳥銜月紋,和牆麵上的青銅釘一模一樣。
“幽冥會要拿你當引子,引出被封印的千年煞。”
林觀鶴把紙卷塞進懷裡,目光掃過石桌下的陶罐——罐口封著的符紙已經開裂,裡麵飄出縷漆黑的怨氣。
“他們準備了至少十年,從你出生那年就在布局。”
顧清歡的手指無意識揪住他外套下擺:“那......那觀鶴哥哥能打敗他們嗎?”
“能。”
他轉身捧住她的臉,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濕意,“我有玄鐵劍,有係統,最重要的是......”
他低頭用鼻尖蹭了蹭她發頂,“我有清歡。”
話音未落,密室的暗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