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鶴是被手機震動驚醒的。
淩晨五點的天光剛爬上窗沿,他摸索著摸到枕邊的手機,屏幕亮起的藍光刺得他眯起眼——是蕭寧的消息:
“老地方早餐攤留了胡辣湯,多加了三勺辣子,半小時內不來湯就涼透。”
他翻身坐起,床頭的玄鐵劍隨著動作輕顫,劍鞘上的誅邪紋在晨光裡泛著冷光。
昨夜攥了半宿的醒神丹還在枕頭下,玻璃紙被汗水洇出褶皺,旁邊躺著阮雪塞的橘子糖,糖紙邊角翹起來,像隻欲飛的蝴蝶。
“係統,查看狀態。”
他揉了揉發澀的眼睛,係統麵板在腦海中展開:符咒庫補充完畢,雷火珠能量條滿格,連玄鐵劍的靈性值都漲了5——應該是昨夜他無意識摩挲劍脊時,人與劍的契合度又深了些。
套上洗得發白的外賣服時,他摸到內側口袋的硬物——是沈硯冰昨晚塞的小瓷瓶,瓶身還留著她掌心的溫度。
他對著鏡子扯了扯衣領,喉結動了動,最終還是把瓷瓶塞進貼胸的位置,那裡還貼著沈硯冰給的雷符,符紙邊緣被體溫焐得發軟。
下樓時,電動車的鏈條發出熟悉的哢嗒聲。
晨風卷著巷口早餐攤的香氣撞過來,蕭寧的大嗓門已經穿透晨霧:
“林觀鶴!再磨蹭胡辣湯就要被老周頭家的狗舔了!”
鎮靈局的電梯門在八樓打開時,林觀鶴手裡還攥著半根沒吃完的油條。
方局長的皮鞋聲先一步傳來,黑亮的鞋尖停在他跟前:
“昨晚沈法醫送來的血繪定位符,技術組用鎮靈鼎溫養過了,現在連陰塔的地磚裂縫都能看清楚。”
他抬眼,局長鬢角的白發比三天前更顯眼了些。
會議室的門被陳老推開,這位隱世天師門的前輩手裡抱著本泛黃的《陰陽局解》,書脊處用紅繩捆著——林觀鶴上次見這本書,還是在陳老替他擋下鬼爪時,書頁被鬼氣灼出個焦黑的洞。
“幽冥會在陰塔外圍布了三重鎖魂陣。”
陳老把書攤開,指腹劃過書頁上的朱砂批注。
“我讓小徒把破陣口訣刻在你玄鐵劍上了,等會你試試,劍鳴三聲就是陣眼鬆動。”
林觀鶴的手指無意識敲著桌麵,目光掃過投影屏上的陰塔結構圖——供桌下的鎖魂釘,轉角處的血祭池,還有沈硯冰標注的“可能藏九嬰肋骨的暗格”。
他突然想起昨夜沈硯冰說“拽後衣領”的樣子,喉結動了動:“沈法醫的定位符用了她的血,幽冥會要是抓不到她...”
“她今早把解剖刀磨得能刮胡子。”
方局長打斷他,推過來份檔案,封皮上印著“特勤組b隊保護方案”:
“蕭寧帶了五個執劍境天師守在醫院,沈法醫的辦公室、太平間、甚至更衣室都布了鎮鬼鈴。”
他頓了頓,聲音放輕,“她說...要親手把九嬰肋骨塞進鎮陰鼎。”
林觀鶴的指節捏得發白。
他想起沈硯冰在解剖台邊的樣子,白大褂沾著血漬卻依然挺直,想起她昨晚遞醒神丹時,指甲蓋還留著解剖刀的薄繭。
係統麵板突然彈出提示:
“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是否開啟‘冷靜模式’?”
他在心裡罵了句“滾”,抓起玄鐵劍往會議室走去。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