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暖黃的霓虹燈在玻璃門上投下斑駁光影,“夜都”兩個字的燈牌有個“都”字忽明忽暗,倒像在對他眨眼睛。
推開門的刹那,混著龍舌蘭和檸檬香的風裹著熟悉的喧鬨湧出來。
林觀鶴一眼就看見吧台裡係著黑圍裙的小傑——這小子上個月被狐妖迷了心智,是他用淨魂咒救回來的,此刻正舉著搖酒壺衝他們吹口哨:“陸小姐!”
“林先生!”
“今天喝什麼?”
“我新調了款‘破妄’,加了藍橙酒,喝著像看驅鬼現場!”
陸星瑤脫了外套搭在椅背上,發梢還沾著晚風的涼意:
“老規矩,我喝椰林飄香。”
“觀鶴哥哥......”
她偏頭看林觀鶴,剛才在電梯裡的疑慮被酒吧的熱鬨衝散了些,“他要你說的那個‘破妄’,對吧?”
“對。”
林觀鶴坐進皮質卡座,目光掃過吧台上的銀質燭台——那是蘇妲從東南亞帶回來的,說是能鎮住酒吧地下的陰脈。
可此刻燭火正詭異地往逆時針方向旋轉,他喉結動了動,把到嘴邊的“換杯無酒精的”咽了回去。
係統麵板在視網膜上閃著淡綠色的光,【煞心玉覺醒度:15】的提示像根刺,紮得他後槽牙發酸。
小傑的搖酒壺在吧台上敲出清脆的節奏:
“林先生上次說我調的酒沒靈魂,這次特意加了青檸皮屑——”
他突然壓低聲音,手腕快速翻動著冰塊,“蘇姐今晚去了城南老宅,說是感應到什麼東西在啃陰陽界的牆。”
“您......”
林觀鶴打斷他,指尖在桌布上輕輕叩了三下。
“先把酒調好。”
陸星瑤正托著腮看酒櫃上的玻璃樽,發梢掃過鎖骨,完全沒注意到他們的暗語。
他摸出手機劃拉兩下,給蘇妲發了條消息:
“老宅陰脈有異動,帶雷符。”
“破妄”被放在林觀鶴麵前時,杯壁凝著細密的水珠。
他端起杯子,藍橙酒的甜香裹著青檸的酸直竄鼻腔——和阮家密室裡煞心玉蘇醒前的腐臭截然不同,卻讓他後頸的汗毛根根豎了起來。
陸星瑤的聲音裡帶著點試探,“觀鶴哥哥?”
“你在想什麼?”
“剛才在電梯裡......”
林觀鶴扯出個痞笑,把酒杯和她的碰了碰,“想你爸今晚喝多了沒。”
“雲頂餐廳的紅酒度數高,陸叔叔明天肯定要喝醒酒湯。”
陸星瑤的指尖摩挲著杯沿,杯裡的椰果在奶白色的酒液裡浮浮沉沉:
“其實......我今天最開心的不是上熱搜。”
她突然抬頭,眼睛在暖光下亮得像浸了星子,“是陳凱女兒的畫被投影出來時,有個記者說‘原來陸氏背後真的有人情味’。”
她把半塊沒吃完的堅果餅乾推到他麵前,“我爸總說商場是戰場,但你讓我覺得......戰場裡也能種花。”
林觀鶴的喉嚨突然發緊。
他想起三天前在福利院,那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把畫遞給他時,袖口還沾著蠟筆印:
“哥哥,陸家大樓的彩虹要畫成粉色嗎?”
此刻陸星瑤的眼睛裡也有這樣的光,像被揉碎的星星,讓他突然有點明白係統任務裡“洗白”二字的重量——不是洗去陸氏的汙點,是洗出藏在利益底下的溫度。
“以後這種花,我幫你種。”
他抓起餅乾咬了一口,酥屑落進外賣服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