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剛觸到空氣,便騰起幽藍火焰。
那火不燙,反而帶著點冰碴子似的涼意,順著指縫竄進他血管裡。
林觀鶴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見自己的靈力在體內翻湧,像被扔進熱油的水珠子,“轟”地炸開成片金芒。
原本疲軟的桃木劍突然震鳴,劍身上的雷紋“劈啪”跳著小火星,連鎖魂鏈都繃直了,在掌心勒出紅痕。
邪物的七隻眼睛同時睜大。
它掐著林觀鶴脖子的“手”開始發顫,黑泥表麵裂開蛛網狀的細紋,露出底下泛著青灰的腐肉。
林觀鶴趁機踹中它膝蓋,借力翻到旁邊,桃木劍舉過頭頂:
“淨魂咒·大衍!”
金紅光芒從劍尖噴湧而出,像道劈開黑夜的閃電。
邪物發出尖嘯,黑泥簌簌脫落,露出裡麵被寄生的男人軀體——是三天前失蹤的鎮民約翰,他的臉已經腐爛,嘴角卻還沾著塊沒咽下去的麵包屑,和麵包房櫥窗裡的可頌一個顏色。
“小楊!鎮邪鈴!”
林觀鶴吼了一嗓子。
小楊正捂著腰從牆根爬起來,聽見聲音猛吸口氣,抄起銅鈴就砸過去。
銅鈴撞在邪物額頭上,發出清越的脆響——這次沒再沉悶,反而震得邪物周身黑霧翻湧,露出更多破綻。
林觀鶴抓住機會甩出鎖魂鏈。
銀鏈纏上邪物脖頸的瞬間,雷紋石符咒的藍光順著鏈子竄過去,在邪物身上燒出焦黑的窟窿。
邪物瘋狂掙紮,指甲在石板上劃出火星,卻怎麼也掙不脫鎖魂鏈的束縛。
林觀鶴咬破舌尖,鮮血噴在桃木劍上:
“破!”
劍刃穿透邪物心臟的刹那,整個鎮子的“暫停”像被人猛地拽了開關。
麵包房的烤箱“叮”地響了一聲,可頌的焦香混著血腥味竄進鼻腔;
報刊亭的報紙“嘩啦”翻到最新一頁,頭版標題變成《聖瑪利亞教堂異響事件告破》;
教堂的銅鐘“當”地敲了四下,指針開始緩緩轉動。
邪物發出最後一聲尖叫,化作漫天黑灰。
被寄生的約翰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林觀鶴伸手探他鼻息——還有氣,隻是暈過去了。
“觀、觀鶴哥……”
小楊踉蹌著跑過來,手裡還攥著變形的鎮邪鈴。
他的左臉蹭破了皮,血珠順著下巴滴在襯衫上,眼睛卻亮得嚇人。
“你剛才那符咒……我、我好像看見雷紋石粉在發光?”
林觀鶴彎腰撿起地上的符咒殘片。
藍火已經熄滅,符紙邊緣還留著細碎的雷紋,像被風吹散的星子。
他扯了扯嘴角,把殘片塞進符袋:
“李老頭沒坑我。”
話音剛落,後頸突然泛起涼意——這是他每次解決完大麻煩後特有的直覺,像有人在背後盯著他脊梁骨。
國際鎮靈局總部的會議室飄著咖啡香。
李局長推過來一杯加奶的美式,杯壁上凝著水珠,在紅木桌上洇出個圓印:
“歐洲分部的報告我看了。他們說是普通附身,結果連封魂符都被黑狗血破了——”
他頓了頓,指節敲了敲桌上的檔案袋,“老規矩,你先看。”
檔案袋裡掉出張照片。
林觀鶴撿起來,瞳孔微縮——照片裡是具屍體,胸口被掏了個洞,心臟位置嵌著塊指甲蓋大的黑泥,和剛才那邪物身上的一模一樣。
照片背麵寫著:“東京新宿區,7月12日;巴黎蒙馬特高地,7月15日;現在輪到奧地利的聖瑪利亞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