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黴味混著酒香湧出來。
林觀鶴摸出打火機,火光照亮牆上的刻痕——蘇妲每年生日都會在這兒刻道線,今年的刻痕比去年深了三倍,邊緣還帶著鋸齒,像被利爪抓出來的。
他蹲下身,指尖撫過那些刻痕。
在最深處,有個模糊的“鶴”字,是用口紅畫的,被蹭得隻剩半撇。
手機在褲兜震動,是阮霜的消息:
【十分鐘到。】
林觀鶴把打火機揣回口袋,火光照亮他繃緊的下頜線。
玄鐵劍在他手裡嗡鳴,像頭醒過來的獸。
酒窖外突然傳來小紅的尖叫:“蘇姐!你的頭發——”
酒窖木門在身後重重撞上的瞬間,林觀鶴的耳膜被小紅的尖叫刺得生疼。
他反手拔劍出鞘,玄鐵劍嗡鳴著撕開酒窖的黴味,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梯。
吧台上的水晶燈晃得人眼暈。
蘇妲背對著他站在舞池中央,墨綠絲絨裙被冷汗浸透,緊貼著後腰的曲線。
她的長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不是變長,是每根發絲都炸開,根根泛著暗紅,像團燃燒的狐狸尾。
小紅縮在dj台後,手指死死摳著金屬欄杆;小傑抄起滅火器又放下,喉結上下滾動,像被掐住脖子的鵝。
“小蘇!”
林觀鶴把劍橫在身前,玄鐵的冷意裹著劍氣掃過全場。
那團紅毛突然一滯,蘇妲的肩膀劇烈起伏,發出類似幼獸的嗚咽。
她慢慢轉過身,林觀鶴的呼吸在胸腔裡卡住——她左眼還是熟悉的琥珀色,右眼卻泛著幽綠,眼白爬滿血絲,眼尾延伸出三道暗紅紋路,像狐狸的淚斑。
“觀鶴……”
她的聲音裂成兩截,一截是蘇妲的軟媚,一截是粗啞的男聲,“彆過來……它要醒了……”
“我在。”
林觀鶴一步步逼近,玄鐵劍垂在身側,劍刃卻自動指向蘇妲後頸。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電子樂——上回見這陣仗,還是青岩村那隻百年煞鬼要化煞的時候。
可這次不一樣,這是蘇妲,是會偷偷往他外賣箱塞熱乎烤腸的蘇妲,是調錯酒就揪著他袖子撒嬌“再喝一杯嘛”的蘇妲。
小紅突然從dj台後衝出來,手裡攥著塊碎冰:“蘇姐!你上周說冰能讓你清醒!”
她顫抖著把冰塊按在蘇妲手背,冰晶剛碰到皮膚就“滋啦”一聲汽化,在蘇妲手背上烙出個焦黑的狐爪印。
蘇妲慘叫著甩開手,那團紅毛“轟”地炸開,掃翻了三張卡座。
林觀鶴被氣浪撞得踉蹌,玄鐵劍卻突然發燙——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裡炸響:
【檢測到妖力波動,激活新技能:禦靈印可暫時壓製妖類本源力量)】
“小傑!按住她肩膀!小紅!拿我包裡的朱砂!”
林觀鶴扯開道袍前襟,指尖蘸著係統自動凝結在掌心的金色符墨,“小蘇,咬我手腕!疼能讓你撐住!”
蘇妲的指甲刺穿他手腕時,林觀鶴疼得倒吸冷氣,但血腥味讓她右眼的綠光暗了暗。
小傑發狠撲上去,卻被她反手甩到牆上;
小紅舉著朱砂瓶哭哭啼啼,瓶口撞在吧台上,紅色粉末撒了一地。
林觀鶴趁機扣住她後頸那團紅毛——入手是滾燙的,像摸到燒紅的炭,毛茬裡還滲著淡金色的血。
“淨魂咒,起!”
林觀鶴咬破舌尖,血珠濺在符紙上。
金色符咒貼在蘇妲心口的瞬間,她整個人劇烈抽搐,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