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車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響在巷子裡格外清晰。
林觀鶴單手扶著車把,另一隻手揣在棉服口袋裡攥著手機——阮雪半小時前發來消息,說隱世天師門的駐地暖爐燒得正旺,還煮了他愛喝的桂圓紅棗茶。
轉過最後一個彎,朱漆斑駁的宅門在路燈下泛著暖黃。
他剛把電動車停在老槐樹下,門裡就竄出個裹著紅圍巾的身影。
阮雪的棉鞋踩在薄冰上咯吱響,手裡的保溫杯還冒著熱氣:“觀鶴哥哥!”
“霜霜姐姐煮了茶,我偷偷加了兩塊桂花糖!”
林觀鶴接過杯子時,指尖被杯壁的溫度燙得縮了縮。
他抬眼,正撞進阮霜的視線裡。
中醫館的姐姐倚著門框,月白色毛衣外搭件墨綠棉坎肩,發尾用根青玉簪子彆著,見他看過來,唇角極淡地翹了翹,算作招呼。
“進來吧。”
陳老的聲音從廳裡傳來,帶著點沙啞的溫和,“承言等你半天了。”
正廳的炭盆燒得劈啪響。
李承言坐在八仙桌旁,玄色道袍下露出半截白襪,手裡的青銅羅盤轉得飛快——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見林觀鶴進來,羅盤“哢”地停住,針尖精準指向東南方:“實驗結果如何?”
林觀鶴把帆布包甩在桌上,裡麵的桃木劍磕得瓷盅叮當響。
他扯下圍巾,熱氣從脖頸處散出來:“測煞盤從1.2降到0.5,沈硯冰的監控分析顯示,近三個月全市甜品店打烊後,有十七次‘糖渣失蹤’記錄。”
他掏出手機調出照片,屏幕上是監控截圖:深夜的麵包店後巷,地麵的奶油漬像被無形的舌頭舔過般乾淨,“那東西在吃甜的。”
阮霜湊過來,發間的青玉簪擦過他手背。
她指尖點著照片裡的痕跡:“養煞陣需要陰煞滋養,可甜食屬陽......”
話沒說完突然頓住,眼尾微微上挑,“你是說它在主動削弱自己?”
“或者——”
林觀鶴抽出張皺巴巴的便簽紙,上麵是他在醫院隨手記的實驗數據,“它體內有什麼東西在抗拒陰煞。”
他想起係統任務獎勵裡泛著幽藍的雷擊木碎片,喉結動了動,“就像人被蛇咬了會本能找解藥。”
李承言的手指在桌麵上敲出規律的節奏。
這位隱世天師門的長老向來嚴肅,此刻眉峰卻鬆了些:“所以你讓蕭寧調甜品店監控,是要找它的進食路線?”
“不止。”
林觀鶴把保溫杯裡的茶喝了個底,桂圓的甜香在喉間散開,“我需要確定它的‘食欲峰值’——比如幾點最饞,偏愛哪種糖。”
他摸出根煙叼在嘴上,卻沒點,隻咬著濾嘴笑,“等摸清楚,咱們可以給它設個‘糖陷阱’。”
阮雪突然拽了拽他衣角。
小姑娘的眼睛亮得像兩顆黑葡萄,手裡捏著張泛黃的紙:“我翻了祖宅的舊賬冊!”
“民國二十年,曾祖父鎮壓過一隻喜食蜜糖的煞鬼,當時用的是野蜂蜜浸過的桃枝......”
她偷瞄了眼阮霜,聲音放輕,“霜霜姐姐說偏廳那半箱野蜂蜜,是1935年產的。”
“好姑娘。”
陳老笑著拍了拍阮雪的頭,他鬢角的白發在炭盆前泛著暖光,“當年我跟著你曾祖父見過那隻煞鬼,被蜂蜜浸的桃枝戳中時,鬼嚎得比過年的嗩呐還響。”
李承言的羅盤又轉了起來,這次轉速明顯慢了。
他盯著林觀鶴帆布包裡露出半截的桃木劍,突然問:“係統獎勵的雷擊木碎片,你打算怎麼用?”
“做根‘糖棍’。”
林觀鶴把煙從嘴裡拿下來,指節抵著下巴,“雷擊木屬陽,裹上野蜂蜜、桂花糖、焦糖——”